双子（2/2）

在林希泽坐起身，用有些茫然目光看过来，下意识的伸出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肩伤时，韩瑞突然想起了自己早些时候看过的《倚天屠龙记》。

赵敏咬张无忌以后在他的伤口上涂毒，仅仅是为了让伤口更深，提醒张无忌不要忘记她而已。

“我没这么高尚。”韩瑞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咬林希泽的那一口，仅仅只是因为一瞬间想要将其拆吃入腹的狂意在作祟罢了。

“他必须是我的。”没有如果。

红尘众者多自私，深情怎能不偏执。

就像之前曾无数次催眠自己过得很好那般，这一次的韩瑞也同样对自己下了暗示。

——他太好了。

林希泽在来之前就说过要带韩瑞去体验更厉害的虚拟现实技术，这个承诺在来到萨纳加尔的第二个地球日就被付诸实现了。

两人在城市中央的悬浮餐厅用过餐后，林希泽带韩瑞来到了一栋颇具设计感的银白色多面体建筑物内，那里已经有一个提前预约好的项目负责人在等待两人了。

这次的项目负责人应该是和阿尔斯兰同种族的西尔丹人，他在看过林希泽展示的预约函之后露出了谦卑的笑容，呈90°直角弯下的腰让韩瑞想起了阿尔斯兰的人工智能阿尔，恭敬的仿若没有人气儿一般。

韩瑞在乍一看到看到他的银发和银瞳时愣了一下，随后便有些不自在的凑到林希泽的耳边说：“他和阿尔斯兰得有七分像吧，那个傻逼嚣张惯了，有个跟他这么像的人突然对我这么客气，我真的有点不习惯。”

他和林希泽耳语的意图是防止这个项目负责人懂中文，谨防自己的言论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冒犯到别人。

“他不懂中文。”很快便明白过来他意思的林希泽看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银发项目负责人，冲着韩瑞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他是阿尔斯兰同父异母的兄长，所以才会有七分像。”

“……兄长？”韩瑞惊讶极了：“英仙最强种族西尔丹的皇子，已经沦落到给人打工的地步了吗？”

还这么谦卑？这是什么道理。

“事实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他和阿尔斯兰的地位实质上天差地别。”

林希泽路过饮料柜的时候捞了两罐拉尔芬在手里，开了红色的那罐递给韩瑞：“被嘉比里拉女神祝福过的神眷一族西尔丹每一胎都是同性别的双生子，和地球人拥有同样肋骨数的那一个叫做亚伯，少一对肋骨的叫做艾尔，只有亚伯才有权利参与王座的竞争，艾尔甚至都不具备普通西尔丹公民的权利，他们被认为是嘉比里拉女神赐给西尔丹的奴隶，和殖民星的原生居住者一视同仁，同为被奴役群体。”

“就因为阿尔斯兰是亚伯，这个人是艾尔？”这个分阶的操作听起来显然有些过于儿戏了，韩瑞盯着前方带路的银发项目负责人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明显的缺陷，“少一对肋骨是什么特别大的缺陷吗，我怎么完全看不出来？”

“肋骨而已。”林希泽打开了自己手上的蓝色罐装拉尔芬，轻描淡写的说：“如果你想腰变细一点，摘几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所以，就因为少一对肋骨这种傻逼的理由，同胞兄弟就注定低人一等？”为了这不公正的待遇，又或者是为了某些其他原因的韩瑞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发出了饱含愤怒的质问。

前方带路的银发青年在聆听到韩瑞的怒火后下意识的回过头，投来了疑惑的一瞥。

只不过因为语言的障碍，他并不会以为这个奥瑞贵客是在为他鸣不平。

“不止是因为肋骨，还因为数据。”

林希泽意识到韩瑞有明显的情绪过激倾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想通这件事和韩瑞之间的关联，“完全压倒性的数据证明亚伯比艾尔的身体更强健，智商也更高，取得的成就也远非艾尔可比拟。在崇尚强者的铁血帝国西尔丹，只有有价值的人才有被栽培的机会，作为被嘉比里拉女神抛弃的群体，艾尔被判定为亚伯的伴生奴隶。”

韩瑞沉默了。

在亚伯和艾尔的对比中，他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东西。

往昔被嘲为“天才家的小废物”的昏暗时日以快镜头播放的方式飞速的掠过他的颅内，连带着父母那张写满无可奈何的脸也开始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刺痛着他的敏感神经元。

“如果我出生在西尔丹，必然也是个艾尔。”缓了缓神后，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如此自怨自艾的神情让林希泽瞬间明悟，有关于韩瑞的一些资料霎时浮上心头。

他不动声色的凑到韩瑞身旁，将握在右手里的蓝罐拉尔芬移到左手，悄悄地握住了韩瑞的手。

“你有我了。”林希泽小声说，“我和你互补的话，两个你哥都干不过。”

“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他随后又懊恼起来，“我亲你一下，你就忘了好不好？”

他真的这么做了，在用纯澈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韩瑞后，倏忽献上了一个惴惴不安的轻吻。

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存有做错了事的慌乱，林希泽的这个吻失了准头，只落在了韩瑞的嘴角。

他的嘴唇那样柔软，瞬间温化了韩瑞刚覆上一层薄冰的内心。

“一下可不行。”

韩瑞再次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至少两下，不接受反驳。”

蓝罐的拉尔芬无色无味，红罐的拉尔芬有一种淡淡的柑橘科植物气息。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林希泽，当这两罐饮料碰撞在一起时，原来是会产生有如野玫瑰盛放一般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