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祖宗她疑惑着便改了口：“诶。小十二，你怎么在这儿？”

小十二似惊弓之鸟般抖了抖，急道：“哦！我出去还有事！我先走了！”

虽然嘴上说很急，却偷着眼把扶海大帝上上下下瞅了遍，还瞅了不止一个上上下下。

祖宗她见状正要同他介绍一下大帝，孰料刚往前走了一步，他便兔子似的拔腿儿跑了，还边跑边说着有急事。

祖宗她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诡异，却不能不帮自己的朋友找托辞道：“不好意思啊大帝，小十二他没见过你这样风姿卓绝的，所以一时失态，还望大帝莫要见怪。”

扶海大帝却问：“你很少带神仙回来么？”

祖宗她眨了眨眼，不知大帝为何这样问，但仍笑道：“大帝这话就问得多余了。大家都忙，便常往我仙殿来也都是拿酒，哪有谁有空久留的？”

祖宗她这话说得我禁不住想笑。

上古时候确实少有神仙在她仙殿久留，却不是因为没空，而是因为，那些曾经久留过的神仙，基本都被叼去乾元山与青华大帝喝过茶，前车之鉴太可怕，便渐渐少有神仙敢犯险了。

这样想着，我又有几分难受。

那些神仙不敢留，但或许祖宗她是希望他们能留一下下的呢？

但青华大帝盯得却又有理有据。

据那些去乾元山喝过茶的神仙记载，大帝的理论是这样的：

小五身为六界唯一一个欢乐神，本应属于大家，此乃天道自然，是以任何占据她时间与她闲聊者，皆有违天道。

青华大帝请他们去喝茶，委的是出于对他们的爱护。

因为大帝爱护着他们，祖宗她的仙殿便寂寥了。

不过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在天界这么久，她早已接受了大家都忙这一现实。

面前扶海大帝却笑着问道：“那我一直留在这里可好？”

祖宗她猛地抬头看向大帝，怔了好半天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在半空：“大帝身为四海之主，竟没有什么要做的吗？”

大帝悠然自若道：“四海之主不过是个说法罢了，实则天地万物各有其道，他们于道中自在，又何须我去干预什么？”

祖宗她眨了眨眼。

扶海大帝又自顾自叹了一声道：“哎~~世上本无事~~”

祖宗她终于能顺风搭个话：“诶，这句话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是什么来着？”

大帝认真回：“庸神自扰之。”

祖宗她：“……您还是别说了。”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其实觉得这话还是有几分在理的。

大帝忍不住笑了下，又道：“话说回来，这话我和诸神论辩的时候好像说过一回。”

祖宗便调侃他：“所以大帝当年其实是被诸神打回北冥的吗？”

大帝认真思忖了会儿，道：“时间太久记不清了，不过应该差不多吧。”

大帝此话说得云淡风轻，只言片语间把那往事都散在烟云里。

然而他说记不清，我却是知道一些的。

便是有意避开史卷上的扶海大帝相关，可对于那几乎决定着六界命运的一事，我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当年乾坤初定，扶海大帝却与诸神的想法出现分歧。

最终在凌霄殿上，他以一己之力舌战群神。

正当诸神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时，紫微大帝却突然出现，以他的私事混淆视听。

于是风向骤然大变。

扶海大帝觉得诸神不可理喻，遂拂袖隐退，孤居北冥。

于是便如天界传说所言，一孤就是上千年。

旧事重提，扶海大帝却很不以为意。

大帝这般，祖宗她自然也轻松，于是听了大帝的话，便扑哧一声笑出来。

大概是见她笑得开心，大帝便更有意逗她：“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怜？”

“没有啊。”祖宗她此刻毫无同情心，一点儿也不祖宗。

“嗯？”大帝轻声哼了下，似乎在说“我给你个机会，你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祖宗她却只笑着道：“你等等。”说罢便往前面跑去。

前面闭着两扇青色大门，祖宗她挥袖拿仙法推开，数百七尺来高的酒坛齐齐列入眼帘。

“看到了吗？今晚我这里所有的酒都是大帝的。”她说着转过身，明明只是站在小小仙府前，但语气磅礴得却似立于浩瀚天地间，她笑起来，笑容虽不十分灿烂，内中却是足以充盈天地的自信，她就这样笑着，头一偏问道，“大帝还觉得自己可怜吗？”

顾不得看大帝怎样，我激动得心肝儿乱颤，直想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祖宗看我！我可怜！

因为我不在现场，所以祖宗她问完便往仙殿里去了。

祖宗她素来热情好客，心里也总装着来客。

在仙殿里转了几圈，几圈后没见大帝进来，便出去招呼他。

却见大帝还愣在原地。

这很正常，但凡领略过祖宗她方才气魄的，不愣上一会儿才奇怪。

祖宗她却只当他是见了里面许多酒开心傻了，直朝他挥手道：“别愣着啦！快进来吧！里面还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