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他不会。”放下酒杯，深邃的眸带着幽暗的光，“看来殿下对我这七弟还不太了解，他从来都知道我的态度，早已习惯，所以不会有怒。”
哑言，一阵沉默。慕容恪看着窗外，语调低沉，“赫连城想要与我结盟，他助我登上皇位，我助他铲除你这个阻碍。”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的人，收回视线，“他为这个九五之位可谓费尽心机，多方筹划，王爷就甘心这般默默无闻下去，任凭他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不甘心又如何？既然知道这些，那么，殿下也该明白这战国如今王者是赫连明山，而他心中的王位人选是谁想来你也清楚了。赫连明山有心，又有王者之力协助，本王能怎么办。”那般淡然的语气，冷漠的表情，偏偏唇边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慕容恪知道，说着‘能怎么办’，在他赫连岽，只有‘想不想’，哪里来的‘能不能’。
“听说此番西域和亲公主南宫羽对王爷情根深种，不知王爷有何想法。”
“我的话想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本王是本王，她是她，本就是陌路人，有何想法可谈。”
“王爷应该明白，如今战国朝堂局势分明，皇上有心将皇位传给赫连城，而赫连城在朝堂上的支持者也有半数，在此环境下，王爷应该早为自己谋划。虽说西域败于战国，但其武力、国力仍是一枚有力的棋子。而南宫羽又是西域王心尖上的女儿，想必为了女儿，西域王也不会旁然不顾王爷的，王爷确定要放下这枚好棋？”娓娓道来，竟是看的比谁都清楚，“来中原数日，小王也听说了王爷在朝堂之上的话，一生只有一妻，风轻染如若泉下有知，有王爷这番情深意重也不枉此生了。只是，时事多变，斯人已逝，王爷何必再多番牵挂。再者，风轻染生前也是一心辅佐王爷，期望王爷能够登上皇位，如今，有这么一个助力，我想，王妃若是在世的话爷必然不会介意王爷身侧再立一人的。”
听着这话，赫连岽唇边的弧度愈发深刻，岂止是不介意，也许她更会亲手把她送到他的床上。只是，利用完之后呢？她同样可以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就是她，从来都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王爷笑什么。”不笑则已，一笑倾城，但这样的笑未免太过瘆人，即便是同样血煞之气深厚的慕容恪此刻也敛起了眉头。
“既然殿下有心打探这么多，想必对南宫羽爷是早有打算，如此，本王在此预祝殿下马到成功。”
慕容恪皱紧眉头，良久，这才笑出声，“王爷说笑了，西域王与我梁国素来不睦，即便交好，也不会是姻亲之事，小王更是没有这番打算，王爷多虑了。”微抿唇，酒液入喉，赫连岽唇边依旧荡着浅浅的笑。
这样的赫连岽愈发让人猜不透，接连两杯酒下肚，慕容恪望向窗外，放下酒杯，沉沉的语音在静寂的空间响起，“王爷，慕容恪此番前来是何用意，想必王爷也已明了。明人不说暗话，慕容恪有心与王爷联盟，你助我安稳皇位，我助你早登帝位，不知王爷意下如何。”顿了顿，继续道，“事成之后，梁国必将与战国百世交好，永不冒犯。”
“没有你的协助，帝位本王就登不上吗？纵使交战，殿下以为梁国有几分胜算。”笑不达眼底，冷眸如箭，慕容恪被这话一噎，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不错，他说的是事实，因为他是赫连岽，即使现在他要这战国国君之位，不管那人是谁，他都有办法让他滚下。同样的，梁国于他而言，只要赫连岽想让它毁灭，那么顷刻间便会有万军铁骑踏过。
“双拳难敌四手，王爷莫忘了，这天下可不是战国独大。”
“你说得对。”低头，话似是不经意间吐出，转着杯子的动作缓缓慢下，“那就从现在开始，一一击破，让战国独霸天下，如此，倒也合了殿下的心意。”
心下一阵发寒，慕容恪不想去揣测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他眼中的那抹阴寒。“小王有一事不明，还请王爷赐教。”凝滞的气氛，慕容恪将那空了的杯子斟满，转移话题。
“殿下请说。”自始至终，视线未移开那酒杯上繁浅的花纹，浅白色的杯身，却是配以淡绿色的藤蔓，一圈圈缠绕，竟有种生生不息之感。
“武林大会之上，前麒麟首将风一大败尹寒一，称为其主风轻染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细细观察着那人的表情，可那不动声色着实让慕容恪不解，“据小王了解，风一虽曾为王妃手下，但其真正听命之人乃是王爷，所以小王猜测，风一会有这番作为乃是王爷吩咐的吧。江湖势力虽说不参与朝廷纷争，但以王爷的名声，想来也是一令下，百声应。而今。却将这盟主之位拱手让人，实是让人不解。莫非是，王妃还活着？”大胆的猜测，但却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理由了。如果风轻染不是活着的话，将这么大的一个势力安放在一个死人身上，那他赫连岽不是爱的疯了就是傻子。
“殿下也说了，风一如今听命于我，而风轻染，殿下既称她为王妃，便是已认可本王这妻。既然殿下都认可了，那么中原武林人士也该认可了。这内外之人皆是本王府中之人，这盟主之位又怎会是落在她人手中。”
慕容恪一怔，旋即放声笑开，“王爷说得是，夫妻本是连体筋，盟主是谁确实不重要，是小王愚钝了，这杯酒，权当自罚。”擦了擦嘴巴，慕容恪站起身，向着窗下拥嚷的人群张望着，“刚才还见一个颇具丰韵的女子，只这一般功夫便没了踪影。”这样怅然若失的语气，却让身后某人带笑的眸光顷刻间如冰覆盖，只是那人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