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里德尔将他移到坎蒂丝面前,“我可以让你说话,让你留着你的魔杖,但是你什么都做不到,”里德尔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脸颊,“因为哪怕你的后盾再厉害,你也只是个废物。”
他用魔杖指了指格林德沃的腿,那里发出骨骼断裂的咯咯声。
坎蒂丝感觉到压在喉咙上的力量被解开了,但她干裂的嘴唇抖动着,发不出一点声响,仿佛那个魔咒掐坏了她的嗓子。
“你一定得留下一个,”坎蒂丝说,杖尖出现了一个软绵绵的咒语,甚至没有飞对方向,“在我和他之间,你应该杀我。和我比起来,他更重要。”
“你应该知道,就算拿着魔杖,你也没有话语权,我刚刚不杀他,是因为我想现在杀,”他朝格林德沃的胸口发射了一道绿光。
坎蒂丝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她跪倒在格林德沃的旁边,胸口剧烈地起伏,颤抖地去摸格林德沃的胸口。那里是留着余温的一片死寂。坎蒂丝剧烈地哆嗦了一下,仿佛中死咒的是她自己,她张嘴,好像要哭,但却连叹息都发不出来。
“你应该很恨格林德沃,他和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从来都对你很冷淡,在学校看你总没什么好脸色,而且你脑子不好,也是因为他。”
“你错了,”坎蒂丝低语道,语气几乎是平静的,她的魔杖飞出一道无济于事的红光,向旁一歪,最后脱手了,“你不明白。”
“他在学校里从来不和我打招呼,也不对我笑,甚至对阿不思舅公很冷淡,是怕我为难。”
“十岁的时候,我亲生父亲到我妈妈的学校去要钱,我的魔力很微薄,即使暴动也只能推开他几步,是他和阿不思舅公第一时间跑过来挡在我的前面。”
“我第一年上学,和他诉苦,格林德沃从来没有安慰过我,但他罚了造谣的人一整年的禁闭。他被家长联名投诉,因此错过了期待已久的教职,我每天都见到他,但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阿不思舅公为了给我制造惊喜,只留了我和他两个人在家里。我不知道,又觉得做女巫很不开心,就哭着说想要麻瓜百货商店里的一套洋娃娃。格林德沃很生气,骂我无理取闹,最后还是带我到麻瓜商店里去买。他连麻瓜的钱都认不清楚,被很多人背地里嘲笑,但是他回来的时候都没发脾气。”
“虽然他一直都装作不在乎我的样子,但每年过节,他都会偷偷翻我的书橱,看我在哪本麻瓜的服装杂志上打了圈。去年我坏心眼地圈了一套蕾丝边的内衣,他竟然真的拜托庞弗雷夫人去麻瓜百货商店买来给我。”
“你说得对,”坎蒂丝抬起头,“格林德沃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和他也不亲。他不欠我的,他可以不用做这些,他的手下把我的脑子搞坏了,他也可以甩手不管,或者消失不见,但是他没有。他耐着性子每天教我读书写字,费心费力地一遍遍演示怎么把火柴变成针。你们可以说他是害了我,他是渣滓,是混球,但他对我的爱是真的。”
坎蒂丝惊讶于自己的多言,惊讶于对着邓布利多没能说出的话,竟然对着里德尔说了。她甚至惊讶于自己心里原来一直都明白。
里德尔大笑,莱斯特兰奇也跟着笑,然后莱斯特兰奇仿佛是被掐了静音似的,猛地栽在了里德尔的身上。
“如果你以后要跟谁求婚,就不要尝试着在最后总结自己说的话,”格林德沃从坎蒂丝背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前面那段还挺感人的。”
坎蒂丝依旧坐在地上,依旧张着嘴,看着格林德沃几秒就将将中了昏迷咒的里德尔捆起来,折断了他的魔杖。
“别愣着,你看起来像个傻子,扶我一把,我的右腿断了,自己接不好,”格林德沃说道,“你的魔杖居然还挺好用的,说实话,每次你施咒我都觉得它应该就是个摆设。”
坎蒂丝闭上嘴,两条腿还在止不住地发抖,格林德沃抓住了她的肩膀,从里德尔身上拿回自己的魔杖。他施咒的速度还是很快,詹金的伤处被扎紧了,地上几块石头和莱斯特兰奇的外套变成了担架,架着詹金走在最前面。
他们一瘸一拐地往洞窟走,格林德沃反常地喋喋不休,而坎蒂丝则反常地一言不发,“这小子还想挖条河?哈,你阿不思舅公还好意思和我说他要去中国看龙,他到了那里就该发现,他连顿饭都吃不到就该回来了。”
“我老觉得胸口有点奇怪,”他解开大衣的袖子,藏青色的毛衣胸口破了个大洞,“哦这是你织给阿不思的,我今天穿错了衣服,老天,他现在可够瘦的,刚穿上去不觉得,吃完饭可勒死我了。你用了防咒毛线?这玩意儿竟然有用?回头你该给我也织一件。”
“好了,我们现在把这个丑东西送到魔法部去,你抓牢我的胳膊,”格林德沃将里德尔的脸推离了自己一些,“可惜,他这么糟践自己还是比詹金好看点,天然的脸就是比变形术拼起来的自然。”
坎蒂丝颤抖着,终于凄厉地大哭出声,却被幻影移形的力道噎住了,以至于当他们出现在魔法部时,她张嘴就吐了格林德沃一身。
格林德沃当着周围所有人的面,抬了抬右腿,似乎是要推开她,最后还是搂住了她的肩膀。
“好在你早上只喝了南瓜汁,坎蒂,”他苦着脸说,“不然我可能要顶着一身呕吐物上预言家日报的头条。”
07
里德尔被关押在了阿兹卡班,他还没来得及扩充的下属名单被詹金捅得干干净净。
人们在博金博克的店里找到了神志不清,挂了三个魂器的老博克,他显然是被魂器影响得太厉害,把自己店里标着天价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却什么都不记得。
至于坎蒂丝和格林德沃,他们都好得很快,邓布利多还没从中国回来,格林德沃已经成了新的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虽然他对此怨声载道,但是重回校园,对着战战兢兢的年轻巫师炫耀自己的本事显然还是让他找到了点乐趣。
坎蒂丝和泰伦斯终于好上了。事实上,泰伦斯还没来得及和她确定关系就被绑在了里德尔的办公室里。
“我一直没来得及给你看,”泰伦斯手足无措地看着她,打开他的怀表,那里装着她三年级三强争霸赛舞会的照片,“我其实一直想请你跳舞,可是你出现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所以决斗那次,你才那么紧张你的表?”坎蒂丝惊讶地叫出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他们去探望詹金时,詹金躺在麻瓜医院里,可怜巴巴地吃着苹果,“要不是为了卖惨保住我的爱情,我也想去圣芒戈。你知道吗,坎蒂,麻瓜竟然用针缝伤口!”他的女友从门口走进来——是个拉丁裔,光彩照人,“你一定是他的文学教授,”漂亮小姐对格林德沃说,转头去问坎蒂丝,“你是?”
“我是他的学妹,”她干脆地回答,意识到自己的脸一点也不红。
邓布利多回来时是万圣节晚宴,里德尔还未来得及推广的黑魔标记成了那年菜肴的主要装饰图案——毕竟这是时下大热的话题。
“黑魔头,”露西念着一盘纯黑色的烤土豆上的名牌,“我的天哪。”
“我的门钥匙不见了!”坎蒂丝翻着包嘟囔着,“见鬼,我后天还要去实习。”
“阿不思!”邓布利多从门口进来,嚼着黑魔标记型馅饼的迪佩特校长发出一声略高分贝的尖叫。
格兰芬多的桌子上,一年级新生的蟾蜍栽进了滚烫的血腥玛丽汤里,正准备徒手把热晕的宠物捞出来,“他死了吗?他是不是死了!”
实习教师麦格雷厉风行地走到那里去平息了骚乱。她撩出了那只蟾蜍,施了个降温咒和苏醒咒,那只蟾蜍跳起来,麦格的手心吐出一团藏青色的毛团。
露西拍了拍坎蒂丝,“那里是什么?”
“嗯?黑魔标记?”坎蒂丝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忽然明白过来,“梅林啊!米勒娃,真抱歉,那是我的门钥匙!”
坎蒂丝又一次坐下的档口,所有人都被空中洒落的东西打中了脑袋,坎蒂丝护住自己的南瓜汁,“我的天,这又是什么鬼?”
“是邓布利多,”露西大笑,从自己的杯子里捞出一只糖炒栗子。
“不给糖就捣蛋,”邓布利多笑着对格林德沃说,后者正将汤里的糖炒栗子撩出来。
“你居然还买了糖?”格林德沃的手背盖住了邓布利多台面下的手,“我以为你会更归心似箭一点。”
“何止归心似箭,”他的老伴说,“我可是坐着中国龙到的幻影移形点,那可比箭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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