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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章】苦口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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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只是做了一场互利的交易,再无其他干系。”

“但你们交易的内容里有我。”沈缚微微蹙了眉,这样的结果她一早就猜到,却还是叹了一口气:“你我的职责所在,会让我们之间变得麻烦。”

而少年坦荡,似是为了纠正她一般,直言道:“我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你。”

沈缚闻言一怔:“郑国公要你护着我么?”

江偃和煦的眸子一黯,冷静下来,轻轻嗤了一声:“姐姐想错了。”

沈缚知道他讲过若她来问,他便对她不会隐瞒什么。

时至今日沈缚也不了解江偃,而他亦如是。

她始终觉得与他相处时间太过短暂,短到无法真正看清一个人。可辰光不可丈量一切,相识再久的人,或也对彼此一无所知,聚在一起,脑内却形同陌路。

二人本相去甚远,却因一个夜晚的交集,耳闻目见地经历过对方的生死祸难。

沈缚没有告诉江偃她推断而出的薛氏旧闻,他却对她笃定二皇子遣派来人一说毫无置疑。

而江偃不显山露水,来去诡秘莫测,却在她面前展露出最薄弱的一面。她不认识他,却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与之言语行动之间生了无声无息的默契,以为自己对他是真的有所了解。

这是与截然迥异的他的共通之处。

而他还说他二人有共同的仇敌,那又是谁?

沈缚并没有再问,而是主动环过江偃的背,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中,以幼猫示好一般低头,不言语。

少年指尖摩娑着她的发丝,俯下头来,亲了一亲她的耳廓。

四周空气簇拥着温暖的火堆,一切都静谧了下来。

*

西湖上稳稳地停着一艘画舫。

浓雾升腾,将漆黑的夜褪了色。

船上灯火通明,霓裳羽衣,葡萄美酒,击鼓舞乐之声不绝。

论整个杭州城内,谁最会玩乐,谁最会享乐,大伙儿皆会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名字:付百郦。

这付侯爷既然能在万松岭上做出一番菡萏宴来,在夜里的西湖包下一条画舫奏乐自然亦非难题。

而今日夜里这画舫的宾客与主人却皆是三皇子赵璩一个人。

皇后大殓半年有余,夫君子之居丧三月,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出了丧期未多久,又染了疾病,本无心为之,忧思不解。却因付百郦几次三番来宫中游说,才请了三皇子登了自己的船,闻一闻侯爷府上的丝竹声。

“终日不来,以为画舫积灰了。”

“那是我日日差人来打扫,不然这大好的艇船,就被湖水泡烂了。”

“二哥以为有了船儿,我便能想着出宫多走走。这船置办了快一年了,我来了也未有几次。”赵璩放下了热茶,笑了笑道,“老祖宗不喜欢我这病秧子,连着我游船都要被数落。”又咳了几声。

“太后娘娘是在金国过惯了苦日子,凡事皆为我朝着想,以为这船要多少银两,自然担心岁贡,实际上土木终是不如人贵。我养歌姬一年,她们在人前才唱了几只曲子?又何况这年年耗费大量银、绢,缴纳岁币,于我宋室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你这话儿别在我面前说,要讲去老祖宗那儿说去,她欢喜你得紧,但看也不要看我一眼的。”

“三殿下哪里的话。”付百郦又替赵璩杯中加了些热水道,“你莫往心里去,太后年纪大了,多多体谅才是。”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并非偏见,而是成见。因她不喜我母后,自然也不待见我。”赵璩看向明眸善睐舞着水袖的伎子们,默了一会声,又道,“五弟倒是在她跟前玩得欢,因而还是我的问题。”

“人与人之间哪里皆是相处得融洽呢,互不顺眼的多了去了。今日叫你出来不过就是寻乐子,哪总想些不愉快的,你管他人想法如何呢?开心点罢。”

“好好好。”赵璩敷衍,又探过身子问,“二哥怎么还没来。”

“三殿下是觉得时候不早想回宫了?”付百郦看向他道,“方才御街上出了点事情,二殿下此时或是耽误了。”

赵璩闻言并没有做声,因他知道赵瑗今日多半是不会来了。他这位二皇兄与父亲素来不和,但相较于他,更得人心。只是父子之间的较量,在他眼中,于赵瑗来说,全然没有必要,又何须去争夺什么。

“三皇子不如再听一曲罢。”付百郦见赵璩有所思,便不再多打扰,唤来了陪着的宫人们,与侍女们小声说了几句,令船往岸边开。

三皇子赵璩贴身的宫人替之端来了一碗方煎好的药,他接下来小口地尝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又放置在一边:“这药不论喝了多久,还是苦得慌。”

“良药苦口,三殿下需要忍耐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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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周一,工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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