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临安十二月夜 > 【第六九章】马失蹄

【第六九章】马失蹄(2/2)

目录

无法转头,只可睁眼看几匹马狂奔而来。而与人距离忽近忽远。

手臂被人拿住,再在他腰上交叠紧了一些。而她自己的后腰被人一手环绕起,却不慎触碰到了伤口。

如同撕扯一般火辣辣得疼痛。

沈缚忍着没呼痛。

“我们去哪里?”她无力,以气声道。

少年往下轻轻笼住沈缚的被划破的那道伤口,低头贴了贴面,挪开她的发丝:“姐姐疼吗?”

沈缚并不回答,而是又问:“我们要下马么?”

“先将他们甩开。”

身后这几匹马皆是贡院之马,因穷追不舍,难以拉开距离,那便意味着江偃的马亦是贡院的。马群之间本皆熟悉。

那几人是夺他人之骑,而江偃却是在队列中纵马而来。那是意味着他本人过了武举的省试?

顾不得想这么多,她只能将全身心交付,信任他会救下性命,护她周全。

江偃勒马往官道上奔,渐渐拉开了些差距。

眼下他不可向北走,城门出不了,因一停歇便会被人追上。若往南则只能进宫,相当于死路。往东是市井人家,多是小巷,善绕路躲避,却因人多口杂,一问便泄露行踪。

因而少年选了往西走,一是能路过孤山义庄,此时将马弃下,能迷惑追兵以为他二人入孤山西舍躲藏;二是坚持几里便可入山,山中多为隐蔽,他人一时之间无从寻觅。

只是,沈缚受了伤。

若多颠簸,则恐伤口撕裂。

江偃眼下无他法,只可手捂住她的那道滲血的口子,加紧马腹,快马加鞭。

沈缚坐在他身前,被温暖的怀抱包裹,双手攥着他后背的衣襟,胸口还是与他隔出了一段空隙。落叶鞭风,因江偃骑得飞快,以为四下震荡,却不知他如何驶得如此稳当,她的眼前还有人在远处穷追不舍,伤口处陌生的接触使得她强忍着疼痛而眼睛微微湿润,目色恍惚。

江偃攥着缰绳,沈缚长久无声,迎着风,少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说:“靠近一些,这样坐得稳一点。”

沈缚垂了眼,缓缓将人再靠近了些。压着声音不发颤地道:“你这样骑着贡院的马出来,还能参加春闱么?”感到身前的暖意,肌肤猛然绷紧。

他看不见她的神色,道:“姐姐无需担心。”

此言却让人觉着他与先前几位被屈少功杀害而丧命之人并无不同。好似也假借了他人之手,方可稳稳坐上武官的位置。虽然武举需考举重、骑射、步射、马枪等科目,亦要求“副之策略”,殿试会考孙吴兵法等,且对考生外相貌亦有要求,要“躯干雄伟、可以为将帅者”,但也要上述皆具备方可授之以官职,下发盖有兵部“告身”印信。

且武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诸如射箭并掺不了假,而仪表样貌上江偃也无可指摘。且兵法谋略是殿试上官家亲自问考,百官皆在,更无可浑水摸鱼的时候了。

因此少年是真的参加的科考么?

她在此时此刻再思考这个问题,未免有些不知轻重缓急了。

沈缚回过神来,望着马后渐渐模糊的人影,心下估摸着距离,与江偃道:“距离我们有十五丈远。”

“他们没箭,只能近身伤人。”江偃嗅到了血腥味,因她身上的口子并未止血,他只能捂得更紧一些,“姐姐还能忍么?”

沈缚嘴唇有些发干道:“你不必太过顾虑我。”

策马狂奔,踏落满地的落叶成泥,江偃闻言骑过十里开元街,踏马驶入孤山一侧的宽巷,绕了几道弯,沈缚身型有些晃,却依旧吃力地搭在他身上,驶出这一道巷口,沈缚已经看不到其余人的踪影,江偃借着树的掩印,在距离孤山西舍不远的地方,跳下了马。

他将瘫坐着的沈缚接下,为防止伤及伤口,往肩上一扛,两步走到了湖岸,唯有一艘木船,将她抱上了乌篷摇橹,给了船夫一些铜钱,便催他开船。

二人身形被乌篷极好地掩着。

沈缚躲靠在他的背上,闭着眼锁着眉头。无人替少年添衣,秋衫轻薄如桑麻蚕丝,江偃感到背上一点温湿。

江偃再看沈缚时,见她眼眶微红,面色惨白。

让他微微起了栗。

他见过太多人这样的面色神情,即便是在阴暗的地宫之中,亦能将人的痛苦照歌分明。他自己如是,垂死挣扎的次数不计其数,却在心底暗自担忧,瘦弱如沈缚,这般的女子不是他啊,不知能不能撑过。

少年轻轻地拍了拍沈缚:“别睡过去了。”

沈缚稍稍抬了头,记起了什么,今日观夸街来得匆忙,并没有带着往日里的箱箧,因此她算得上是空手无器物,亦无纱布作绑。

因而包扎只可靠身上衣衫。

他二人坐在船头,船夫坐在船尾摇着橹。

沈缚并没有问江偃会将她带去哪里,她不在意这个,只是以极小的声音道:“要划过湖,需一炷香时间。”

“可先上小瀛洲。”

沈缚眉头也无力蹙:“四面环水,若人围攻,届时如何脱逃?”

“山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暂作停歇。”江偃知沈缚经不得折腾,既出人意料走了水路,便仅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他的余光在这位船尾的船夫面上多停留了一刹,面色微变,转过头来,又看向沈缚。

会意的沈缚望了一眼船尾的船夫,以及渐渐远去的湖岸。

因这几日落雨,水汽深重,西湖上一片雾蒙,伸手几不可见,因而方向不可辨。

※※※※※※※※※※※※※※※※※※※※

此处是小江同学正确的用武之地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