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2/2）

木回春慢慢饮尽杯中美酒，虽是一个人自斟自饮，却也喝得畅快。

不知哪个眼尖并且见过大世面的人先喊了一句：“是木神医！是鬼手神医木回春！！！咱们国师有救了！！！”

“太好了，国师有救了！！！啊？！神医，你别走啊！”那人慌忙追出门去，只见门外一片人头攒动，哪里还有木回春的身影。

及至夜间，星河殿中宫灯明亮。

木回春用迷香将殿外的守卫都放倒，悄无声息地潜入。

他穿过中门，径直走进卧房，掀起帐帘，传说中被雷劈成炭的偃歌双目紧闭地躺在榻上。

木回春替他粗略检查了下，身体表面没什么伤，呼吸平稳有力，脉象也正常，这样一看，反倒像是睡着了。

他替偃歌针灸一番，几乎把床上躺着的那人扎成了个刺猬，等时辰差不多后收了针，偃歌皮肤表面渗出黑色的血珠，一炷香后又尽数消失在空气里，身上肌肤恢复如玉光泽。

木回春在桌上取了纸笔，写上几副清心调脉的方子。

头一次看见这么安静的偃歌，木回春边写边咂咂嘴，道：“小兔崽子，你好像熟了。”

过了半刻，忽听背后一道懒洋洋地声音传来：“喂！糟老头子。”

木回春循声望去，只见偃歌盘腿坐在榻上，笑容满面。

他习惯性地去摸放在枕边的折扇，“唰——”地展开，却没感受到往日扇骨和自身经脉间灵力的交互，顿时一个激灵。

不会是被天雷劈坏了吧？

“别看了，忘忧没坏，是你灵泉坏了。”

偃歌灵丹还在，灵泉却枯竭了。几年前，这样的情况也出现过，拜木回春所赐——拿他当药人，改造了灵泉，导致灵气全部消散，不过改造后的灵泉聚灵速度的确比原来快了两倍。

他收起折扇，在掌心一拍，面上笑容收敛几分，语气里又惊又怒：“师叔？！”

木回春手中还捏着银针囊，听到偃歌这一声带着责怪意味的“师叔”，差点没一把银针直接扎他脸上：“这次不怪我，要怪就怪你的乌鸦嘴。”

偃歌愣住，旋即反应过来：“……难不成真是九道？”

木回春打开药箱，找出一瓶药递给他。偃歌接过瓷瓶，脸色瞬间黑了：“糟老头子，你要不要再来点胡椒粉？”

瓶身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小字——辣椒粉。

木回春一把抢过瓶子，换成另一瓶，尴尬道：“拿错了，这瓶聚灵丹你收好，打坐前吃一颗有助于修炼。”

然后，他摘掉斗笠，在上面拍了几拍，“扑通扑通”掉出几个婴儿样的果子，其上布满裂痕，隐隐有血迹渗出。

不周山上有傀儡神树，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每次结果三十枚，婴儿状，可抵命，有死而复生之效。

东方派宗门立在不周山上，燮朝历代国师皆出于此，不过因为泄露天机太多，所以大多短命。

只有极少数人能碰上神树结果，若是立下血契，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多活三十年。

但，偃歌是个意外，曾经他年少轻狂，一时热血上头便自荐做了下一任国师。

其实当国师很容易嗝屁的。当偃歌想通这一点，他开始有点后悔，但是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吃，所以他只能想办法自救。

没有后悔药，那不死药总有的吧？

临行前的那一年里，神树的花谢了刚满二百五十年。

为了说服神树早点想开，不要总是自闭，他便天天睡在树下，吃在树下，天天给神树念话本子里的故事，终于有一天，神树忍无可忍，结果了！

于是他顺利地和神树定下血契，美滋滋地走马上任去了。

此时，偃歌神色复杂地盯着地上的九个傀儡果：“我的天劫是三道，另外六道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