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密谈(2/2)
“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再说又有何意义?我只是想提醒下王爷,到了这个节骨眼儿,您将要走的路一定凶险无比,而三郎随侍了王爷这么久,您若有任何闪失,他必定粉身碎骨。”
朱宜铭的喉头动了动,面色凝重了起来。
“我知晓了。我会……护好他的。”
“不过呢,”司马鸿歪了歪头,端详着朱宜铭的脸道:“早年我也曾随一位异士学过一点面相之术,倘若他教得没错,王爷此去理当飞黄腾达,青云直上才对。”
听到这个一向对自己不以为然的司马鸿说出这样的话,朱宜铭心里还是挺诧异的,便顺嘴回道:
“那承你吉言。”
不料司马鸿却突然欺近身来,满脸揶揄地小声道:
“三郎虽然有点一根筋,顺着毛摸还是不难哄的,殿下怎么到如今也没得手?毕竟你是主他是仆,且内官本就算天家的家奴……”
突然被人点心中藏的那点小心思,朱宜铭顿时满脸通红:
“你你……谁告诉你这种事的……”
司马鸿戏谑地笑了笑,未置可否。
这个人,果然象怀璧说的,完全不按理出牌!
就在朱宜铭差点恼羞成怒的时候,对方却突然话峰一转:
“那么,若王爷来日真的南面为尊,预备将置三郎于何地呢?”
朱宜铭呆了呆:“……什么意思?”
“为天下社稷计,君王必定要三宫六院,以期子孙繁盛,后继有人。三郎如今正青春年少,自然惹人怜爱,可他毕竟年长王爷许多,等您盛年之时,他恐怕已经不够看了。再者,王爷到时候少不得姬妾成群,这女人一多,自然就……彼时三郎若是失了宠,会是什么样儿?您在宫中长大,捧高踩低的事儿,恐怕见得比我多多了……”
朱宜铭正是少年纯情之时,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听他句句话都似在讥讽自己,直气得面红耳赤,握着拳头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
司马鸿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
“那么从现在起,您就可以想一想了。”
见他满面怒色地盯着自己,司马鸿摇了摇头,伸手将斗笠往下压了压,转身欲走,却突然象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
“啊对了,虽说历来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多是皇帝做太子时身边的红人,王爷到时候可千万别把这个官儿给他做,他性子又倔又认死理,不适合。”
虽不知道对方听进去多少,却感觉自己想说的话基本说得差不多了,司马鸿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走廊朝城墙的方向走去。
*
宁夏虽是典型的边城气候,到底是汉人的地盘。房屋样式、内外装饰还是完全与赫勒不同。
司马鸿一路看一路走,不知不觉到了城墙之下。他抬头仰望着灰色的高墙,心中莫名地惆怅起来,不觉就忆起了家乡那莺飞草长、花香四溢的春季。他悠长地叹息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城墙的土砖之上,慢慢地摩挲了起来。
许是太过专注,竟然没能发现身后有人靠近,等他突然反应过来想要拔剑之时,却见那不速之客单膝跪了下来:
“……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