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式（2/2）
眼看着车影都要消失了，顾鸿尼才回到车上，催司机跟上去，心里却对她的所作所为多了分赞赏。
也是，跟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在一起待过，品位肯定已经被培养得很高，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能搭讪的。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豪车始终跟在后面，为了不被发现必须常换车道，为此被交警开了好几张罚单，还把司机的驾照分都扣光了。
好不容易抵达公司，顾鸿尼直接给司机发了三个月的工资当奖金，让他考到新分再回来上班。
司机连声道谢，感激不已。而他眼睛瞥着电梯口，见213进了电梯，也一个健步冲进去，对她点点头。
“早，真巧，我也刚到。”
电梯里其他员工：“……”
213嗯了声，往旁边站，看着电梯上的宣传广告不说话了。
顾鸿尼瞪着挡在两人中间的男员工，后者只觉得一阵杀意扑面而来，连忙往旁边让，几乎贴在了电梯上才在这拥挤的电梯里勉强让出够一个人站的空间，使顾鸿尼顺利走到213身边。
“坐公交车顺利吗？”
“顺利。”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不错。”
……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天，因213回答得很冷淡，顾鸿尼的表情始终不是很好看，员工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被这喜怒无常而且不喜欢讲道理的总裁揪出来当靶子，恨不得跳下去抬着电梯走。
怎么这么慢！
升到七楼的时候，电梯停下，薇妮走了进来。
员工们自动让路，213想起自己从今往后的职位，以下属的姿态给她鞠了个躬。
“早上好。”
员工们瞬间绷紧神经，怀疑老板要发飙。
那可是总裁的女人啊，能随随便便对别人鞠躬吗？
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薇妮点了下头，走到顾鸿尼身边面无表情地站着。
电梯继续往上升，员工们心里都佩服不已。
真不愧是在总裁手底下做事的，承受能力强，心态稳，面对这么可怕的事情还能处变不惊，牛！
见顾鸿尼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挪回213脸上去。薇妮暗暗地松了口气，满是冷汗的掌心在裙摆上蹭了蹭。
叮的一声，总裁专属楼层到了。
三人走出电梯，剩下的员工逃过一劫，几乎瘫在电梯里。
出电梯后他们兵分两路，顾鸿尼往自己的办公室走，213则跟着薇妮走。
忍了又忍，顾鸿尼还是忍不住叫了声薇妮。
“总裁，有什么吩咐？”
“你……”他抬起手指着她，好半天才说：“好好管教新员工。”
“好的，请您放心。”
两人走了，顾鸿尼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也去了办公室。
虽然总裁特地嘱咐要管教好新员工，但薇妮已经见识过213的本事，并没有什么能交给她。她本人工作也很认真负责，不光过目不忘，专注力还高，工作起来没人能打扰到她。
薇妮能做的，也就是给她派发工作，以及中午跟张安一起带她去员工餐厅吃饭。
GU集团福利特别好，每个员工都有自己的员工卡，持有此卡者在集团任意餐厅或影院游乐园等地方消费都能享受五折优惠。在员工餐厅吃饭则全部免费，部门每个月还有拨款，金额多少主要看那个月部门的业绩，有时候光这张卡就能多出几千块来。
213也获得了一张卡，跟薇妮张安一样同属于总裁办公室。薇妮带着她去窗口点餐，张安为她们找好了位置。
三人坐下后，无数员工偷偷往这边看，议论纷纷。
张安揉了揉耳朵，“今天群里可是疯了。”
薇妮皱眉，“又怎么了？”
“吃惊呗，总裁居然安插女人进公司工作。”他说完前一句意识到213也在，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能力不好，别误会。”
见213点了头，他才继续说：“要知道总裁以前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他们都在怀疑，集团这次是不是真的要有老板娘了。”
“说得好像他们能决定一样，天天吃饱了没事干，还不如用心工作。”
薇妮回头瞪了一眼，把几个鼻子都快贴到她后脑勺上的人吓了回去，拿起叉子吃饭。
213也在吃，几口后看着餐厅大门咦了声。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顾鸿尼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
员工们大多退避三尺，也有大胆的殷勤迎上去，问他想吃什么想坐哪里。
他摆摆手，一个也不理，径直走到三人桌前，在空出来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感叹道：“跟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也蛮有意思的，从今往后我就在餐厅吃了。”
真的只是因为人多吃饭有意思才过来？
薇妮和张安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213则继续吃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总裁来了，助理就得干活。张安认命地去给顾鸿尼打饭，后者企图跟213聊天。
“餐厅的饭怎么样？”
“好吃。”
“最喜欢吃什么菜？跟我说，我让厨师天天做。”
张安打完饭回来，怨念地看着他们。
“总裁，之前我希望餐厅做一道我老家最出名的菜，申请了三个月您都没通过。”
顾鸿尼问：“你申请的是什么菜？”
“臭豆腐。”
“所以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不通过？员工餐厅可是按照米其林标准定的，谁会吃那种菜。”
“明明很多人都喜欢吃……”
张安嘟囔了一句，薇妮飞来一个眼神，他识相地坐下了。
起初三人的队伍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眼球，等顾鸿尼来了后，几乎餐厅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厨师也偷偷跑出来看，想亲眼见识一下总裁对自己的手艺做如何评价。
但一顿饭下来，顾鸿尼对多余的人看都不看，基本只跟213说话，态度热情的就差没亲手喂她吃了。
员工群里又引发热议。
“我去，总裁是不是被人下降头了？”
“太可怕了，这还是同一个人吗？那女人绝对会巫术！”
“你们不要说得这么夸张，万一被他知道……”
“放心，这是刚拉的群。”
叮咚——顾鸿尼加入群聊。
顾鸿尼：“三秒之后，这个群如果还没有解散，所有成员去我办公室递辞职信。”
聊天群瞬间消失，窥探的视线也收了回去。顾鸿尼放下手机，微笑地看着213。
“还想吃什么？”
“我吃饱了，去午休。”
213站起身朝外走去，顾鸿尼把碗筷一推跟上，薇妮和张安也只好放弃还没吃完的午餐，跟在二人身后。
回到办公室，顾鸿尼依旧缠着213聊天，直到她开始上班都舍不得走。导致最后张安偷偷把他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总裁，您不觉得自己很像在进行某种行为吗？”
“什么行为？”
“职场性骚扰。”
顾鸿尼的脸色瞬间黑如煤炭。
骚扰自己的老婆能叫骚扰吗？
张安补充道：“刚才她已经问了薇妮，要是工作的时候总被人骚扰怎么办。”
顾鸿尼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说？”
“严重的话可以起诉，让法院判定对方强行撤职。如果对方是公司所有人，可以判他赔偿被骚扰者一年工资，并且同意她辞职。”
“这个薇妮……”顾鸿尼恨得磨牙。
张安见状连忙为薇妮辩解，“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毕竟就算她不说，顾鱼小姐也能上网查到对不对？主要问题还是出在您身上。”
“我有什么问题？”
“你都决定给她自由了，干脆做得更完美一点，不要让她觉得困扰。而且总裁……”
张安嘀咕道：“您之前还说我追不到女神，我看您也……”
顾鸿尼眼睛一瞪眉毛一挑，他立即闭嘴，乖乖回到座位上。
前者深思熟虑一番后，感觉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些幼稚。而且忍耐一时可以换来更长久的陪伴，不应该率先乱了阵脚。
他走到213面前，用顶头上司的成熟口吻吩咐道：“好好工作。”
“嗯。”
顾鸿尼走了。
张安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我怎么感觉总裁看起来有点悲壮……”
薇妮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213在，他耸耸肩，打开电脑工作起来。
上班并不是最快乐的日子，最快乐的是下班后不用工作却有钱花的时光。
刚开始那几天，213还老老实实的一到点就坐公交回家去，但是从第三天开始，她下班后做得第一件事就不再是回家，而是跟佩尔见面。
佩尔的花店还在筹备期，父母身体差帮不上忙，基本是她一个人包揽全局。搬运货物、搬家具、电脑等，甚至拧灯泡都是亲身上阵，把自己当成汉子用。
213特别舍不得看她那小小的身躯抱着几十斤重的大箱子，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于是一下班就跑过去帮忙，忙完后再一起吃晚饭，偶尔还会逛逛街什么的。
两人之间和谐友爱的气氛看得顾鸿尼无比嫉妒，简直想自己也穿上佩尔的小裙子，背上她的小皮包，代替她跟213手牵手一起逛街。
两人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像个跟踪狂一样远远地看着，等她回家时才让司机超车，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卧室里换上睡衣揉乱头发，装作已经睡下的样子走出来批评她。
“下次再这么晚回来，就别回来了。”
“我现在就去睡觉。”
213低着头，从他身边绕过去。
顾鸿尼冲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进去陪他的话。
他要忍。
握着拳头，他独自回到房间，继续忧伤而寂寞地躺着。
转眼周末到了，顾鸿尼满以为凭着她和佩尔之间的关系，两人肯定又要在一起厮混一整天。
为了一分钟都不错过，他特意早早起床换好衣服在房间里等着，准备当她一出门就跟上去。谁知等到了日上三竿，隔壁房间也没动静。
他把管家叫来，让他以催吃早饭的名义，打听清楚对方今天的安排。
管家不乐意做这种事，但还是乖乖地去了，回来后说：“小姐说佩尔的事已经忙完了，今天不去店里，准备在家休息，两人约好了一起打游戏。”
“打游戏？”
“您不是让人为她准备了最高配置的电脑吗？”
电脑是自由生活的标配，既然要配，肯定得配最好的才符合他的档次。当初让人买的时候只是当个摆设品，没想到她居然派上了用场，还要跟佩尔一起打游戏。
两人要打什么游戏？要不他也注册个账号跟她们一起玩，当个匿名大神享受她们的崇拜？
顾鸿尼眼睛亮了起来，马上吩咐人把电脑搬到卧室里来，并且让管家打听到她要玩的游戏和账号，跟她们一起上线了。
梦想很美妙，现实却很残酷。自打继承集团后他就没怎么玩过游戏，对新出的游戏操作都很生疏。而213的学习能力快如闪电，注册没多久就熟练的掌握了各项技能，把同队的人都比成了渣渣，包括他。
玩了几把以后，213很奇怪。
“为什么我们队的排行一直升不上去？”
佩尔看了看，“‘连ID都在说爱你’操作太差，装备太烂，等级太低。”
“踢了吧。”
“好。”
-连ID都在说爱你已移出队伍。
顾鸿尼在电脑前气成了河豚。
妈的，他要氪金！
火速充了十万块进去，他买了最好的装备并且恬不知耻地给自己开满了挂，兴冲冲地想回去一展雄风，不料213已经厌倦了这个游戏，带着佩尔去新的游戏里开疆辟土了。
顾鸿尼打开下载器，准备下载新游戏再战，忽然心脏疼得让人喘不过气，眼前一黑晕在椅子上。
几分钟后，管家过来禀报新进展，发现这一幕，连忙打开保险柜取出一瓶药，喂他吃了三颗，同时关上房门，不许任何人入内。
过了半个多小时，躺在床上的顾鸿尼睁开眼睛，苏醒过来，太阳穴像是要炸开，心脏仍然一抽一抽的疼。
管家表情从未如此凝重过。
“大少爷，您这次发作比预计的早。”
顾鸿尼甩甩胳膊站起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早来晚来不都是要来吗？别那么紧张，一脸要给我送葬的样子，我好好的……”
话音刚落，他脚下便猛的打了个踉跄，一头往前栽去。
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让他坐回床上，给他倒水。
顾鸿尼平时喝水都是一口饮尽，一秒钟都不浪费，今天虚弱到只能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地慢慢啜饮，眼前还止不住的发黑。
管家忧心忡忡。
“大少爷，这跟程老先生说得不一样，您必须暂停工作见他一面。”
“我说了我没事。”
“等有事不就晚了吗？”管家痛心疾首，“我真的不希望看到您走老爷的老路。”
顾鸿尼沉默了好半天，一阵强烈的烦躁从胸口蹿出，习惯性地想摔杯子，手都抬起来了又想起隔壁就是213在打游戏，不愿打扰她也不愿被她知道这个秘密，随手把杯子扔进垃圾桶，扶着墙站起来。
“大少爷……”
“你不是让我见他吗？我今晚就飞过去找他。”
没过一会儿，全别墅的人接到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顾鸿尼临时出差，三天后再回来。
身为偌大集团的老板，出差不算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没有带上他从不肯离身的女人，那就很奇怪了。
别墅里又起了风言风语，猜测两人是不是闹矛盾，才前脚分居后脚出差的，再往后，估计就是给点钱打发走人了吧。
213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讶了好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
晚上睡觉前，她跟佩尔聊天提起了这件事，佩尔惊道：“难道他真的跟外面传得一样……”
“外面传什么？”
佩尔非常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213严肃地追问了几句，她才不得不如实道：
“你不太上网，其实你们的照片网上已经到处都是了，也有很多人想挖出你的身世背景，后来都被总裁压了下去。但还是有不少人都在关注你们，因为找不出跟你有关的消息，他们觉得你应该是毫无背景的普通人，纯粹因为长得好看才被总裁看上的，都说等他玩腻了以后就会甩掉你……”
玩腻了以后……
玩。
不知为何，213脑海中忽然回荡起当初顾司隐说过的一句话——你只是他的新玩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花钱的买主，帝国是卖家，她是商品，和玩物一个性质。
玩物玩腻了，可不就是要扔掉么。
213心脏抽痛了一下，没有多想，淡淡道：“这是他的自由。”
“怎么能这么说呢？别墅里大家都觉得你们是真心相爱啊，尤其是总裁……他只对你这样过，绝对不是玩玩而已。”
213没说话，看着被子上的小花发呆。
佩尔感觉到她的情绪，马上改了口。
“不过就算分手了也没事，你这么厉害又不靠他而活，分手以后肯定活得更精彩。哪怕刚开始起步艰难……你还有我嘛，我一定会帮你的，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着你。”
213忍不住微笑，“真的？”
“当然了，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的忙，我也要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你，这才叫友情不是吗？”
得了佩尔这番承诺，顾鸿尼突然离开带来的负面情绪降低不少。213结束聊天后安安心心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拿出一摞书看。
薇妮很重视她的工作，参考她的能力为她推荐了一条路——利用过目不忘的天赋学习精算，成为一名顶级精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