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些花儿（二）（2/2）

带我们之前带的那一届，是她研究生毕业之后带的第一届学生。

据说费老师家对象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当时高一的时候，就有同学看到他们俩一起吃饭。后来经我神奇的同学们探究，这才知道费老师和她们家小朋友的爸爸，从高中时代就在一起了。

后来一同在我们学校任教，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区里相邻的两栋楼分别买了两套房，一套他们和小朋友的爷爷奶奶一起住，一套费老师的爸爸妈妈住。

而后结婚生子，非常有即将携手相伴一生的意味。

每每想到此，我都会感慨，费老师的人生啊，太幸福了。

这份幸运，曾媛可能会有，李笙年可能会有，我就肯定没戏了。

后来高考结束后的一个安逸的晚上，我关了灯躺在床上用社交软件和曾媛聊天。

那时聊着聊着，我忽然很想让曾媛帮我跟李笙年说一句：我喜欢过你。

不行不行。我赶忙关了手机，平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说还是朋友，如果说了，那就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陈绮啊，你就这么怂的吗？我默默地问自己。

是的，我就是这么怂。一个声音在我心底响起。

越来越大。

是啊，我就这么怂啊，怎么了？不行吗？

这世界难道还不给怂人活路吗？

我深呼吸了几下，又重新拿起了手机，在对话框里默默写下：

亲，帮我跟李笙年说句话。

什么啊？曾媛问我。

帮我告诉他，如果以后他结婚，别忘了跟我要份子钱。

就这个啊。曾媛好像有点失望，又好像有点哭笑不得，从字里行间悉数透露出来。

要不呢？我反问她。

行，我帮你说了。曾媛回复我。

我关了手机，伸手拉开了窗帘，又静静地躺回到床上。

那晚月光特别好，静静地洒下来，一地银霜。

我的眼睛干干的，心里却好像被刺了个洞，不断地往外冒血。

后来李笙年和他那既漂亮性格又好的女朋友考去了同一所大学，在我们本省某分外富饶的沿海城市学临床医学。

据说临床医学还是那所学校的两个优势专业之一。

后来听说，他们俩好像还在同一个班。

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缘分呐。

也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李笙年说我是他前女友的时候，他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已经快半年了。

果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

后来我高考发挥得不好，离着理想的学校还有二十多分的距离。于是为了能去一个更好的学校，我放弃了从小深爱的历史学，千里迢迢去了冰城学设计。

我常常在想，我喜欢的人得不到，想去的学校去不了，想学的专业学不成。想做的事这么多，却样样都做不到。

凡有所求，皆不可得。

凡有所得，皆非所求。

陈绮啊陈绮，我暗暗在心底对自己说：

你这辈子，简直就是个大写的阴差阳错。

你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大写的眼高手低。

但在这处处兵荒马乱的时光里，我还是有所收获的。

高考之后我回过一次学校，见到了费老师。

我笑着对她说，老师好。

她依旧笑得特别好看，亲热地搂着我，跟我说：

毕业了就是姐们。

班主任的朋友圈里都是他的宝贝小女儿，费老师也常常跟我们分享她家宝宝的日常。

娃娃们的眼眸，个个清澈漂亮。

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写下三句话。

一句风月，一句花雪，一句欢喜。

一句送春江，一句赠秋月。

一句留给当年，曾经张扬的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