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2)
转过一条街,前面有一个拿着气球的金发小男孩不住的朝他的父亲问东问西:“为什么知更鸟的胸脯是红色的?”
“因为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知更鸟飞到他的耳边唱歌舒缓耶稣的疼痛,于是他的血便染到了知更鸟的身上,从此以后知更鸟的胸脯都变成了鲜红色。”
“所以说,它是在纪念耶稣?”
“也许是。”
叶宽不禁微笑,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不知不觉的,轻快的步履便将他带到公寓楼,他瞧见七楼的灯亮着,便又拿了大袋的零食去拜访肖宇。
肖宇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面看旧片,费雯丽的《乱世佳人》,看到叶宽来,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向他招呼:“你来了。”
叶宽熟门熟路的坐到他旁边,将袋子里的零食一一拿出来给他:“这是……我爸从上海带过来的,都是土特产,还有这个,咖啡是牙买加产的蓝山咖啡,味道很好,从前我备考的时候总是用它提神。”
那名忠实的黑人女佣直接把咖啡塞回去:“小宇不能喝咖啡。”
肖宇只得朝他摊手,小声用中文嘀咕:“她什么都管。”
叶宽也是笑,但颜色有些落寞:“……今天我爸来看我了,但我和他一共只说了三句话——我母亲是因为他搞外遇,活活气死的,夜里面突发的心肌梗死,没有人知道,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冷掉了。”
“你父亲……他有自己的意愿,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改变的。”他看着叶宽的眸子,明明一双邪魅的桃花眼,却郁郁的没有生气,不由安慰道,“你今年十七,还是个学生吧?用失学去抗议?你有你自己的将来,自己的前程,我们的人生还有许多不可知东西,你脾气那么犟,钻在牛角尖里不出来,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叶宽没想到肖宇这个“不下楼先生”竟将事情看得这样透彻,而且他的声音那样温柔,明明父亲也同他说过这些话,可是自肖宇说来,却格外娓娓动人。
是,用坏成绩和斑斑劣迹来抗议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他这样做,母亲不会回来,父亲不会回心转意,自己也流落在异国。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读书?”
“我一直觉得,书读得越多越好,但也不比太强求,尽了力就好。”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做什么职业的。”肖宇每日都窝在家里,只难得的下楼溜一次狗,偷偷买了香草冰激凌在外面吃完了就回来,绝不多停留,有时候叶宽也会暗暗的猜测他的身份,作家?富家子?甚至他还猜测过他是否真的是小说里的蓝血人,因为他有一双极好看的蓝色的唇瓣。
“我?我只比你大一岁,自然也是学生。”他的眸子里有一点凄凉的影子,“我在曼彻斯特大学医学院念一年级,可是现在是无限期休学中。”
叶宽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休学,但大概每个人都会有消沉的时候吧,所以他那样懂他。
这个时候电视里面的电影放映即将结束,费雯丽说,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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