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辞职（2/2）

……

许是这回陈玉下的决心太大，出乎了孟则平的预料。大年初一一大早，陈玉公寓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陈玉匆匆忙忙地起床去开门，便看见孟则平穿着一身妥帖正装，站在门外。

他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给孟则平倒茶，然而孟则平却及时叫住了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的没有一丝起伏，淡淡道：“别麻烦了，就直接坐在客厅说吧。”

陈玉呆呆地点点头。心想早死早超生，索性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摊开来说吧。

他努力把自己摆在和孟则平同等的位置上，努力不去畏惧对方，在对方点名来意以前便先一步大着胆子道：“先生，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辞职。”不过他还是没那个胆气去直视孟则平的目光。

“就因为一个张荃？”

陈玉听不懂那个“就”字里所包含的意义。他想，难道张荃的事还不够吗？非得逼得他去跳寒冬的江水才行？

陈玉闷闷地不说话。

孟则平却不放过他，接着补充道，“还是因为唐明睿？”如今唐明睿在孟则平口中的称呼都降了一个等级，从“唐先生”变成直呼大名，这足以说明昨天这两人之间并未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发生。

这也是头一回，陈玉不想站在孟则平这一边。

“先生，我就是觉得累了。不想再做下去了。”

说完，陈玉便见孟则平挑眉看着他，表情还是那么不痛不痒的，就好像他一个人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一样，说的所有话都当不得真。

于是陈玉换了个策略。不得不说在这种事情上，他和唐明睿出奇地相似。若迟迟得不到一个人的重视，便想着法儿地踩那个人的痛点。他提起昨晚和孟明澜的视频电话，字斟句酌道：“昨晚，我还看见了裴先生。”

不巧的是这招似乎已对孟则平失去了效用，“这和你辞职的事有什么关系？”

陈玉苦笑，“我只是觉得越来越看不懂您了。我现在就像古代帝王身边的太监，日夜活得提心吊胆。就算是不犯错，也怕被您算计。”

孟则平愣了愣，“裴渊和你说什么了？”

“明澜还在呢，裴先生怎么可能和我说那些事。一切都是我猜的。”

“我以前一直觉得您是真的爱裴先生，才会把我留在身边栽培。可是直到我昨天看见裴先生，发现那个家里没有任何女主人的气息，我才觉得我错了。”

“您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却还要把裴先生绑在身边，甚至让明澜住进裴先生的家。先生，我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前一直觉得您好歹是讲个‘情’字的……也许我自己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把私人感情带进了工作里，把您当成可靠的长辈来依靠。”

孟则平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讲，直到他讲完，才回道：“我确实是你可靠的长辈。”

“所以眼看着我入张荃的局？”

“Vin，天真善良不适合这个世界。”

“既然不适合，那它们为什么又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陈玉逐渐意识到，这场谈话在把他往日覆盖在孟则平身上的神圣光辉一步步地擦卸掉，“先生，放过我吧。好歹我们勉强算有个好聚，就别再破坏最后的好散了。”

这下孟则平终于抬眼细细地打量着他，和几年前初见他时有些不同，又有些相同。不同的是陈玉在岁月的磨砺下中多了丝稳重，相同的是他的身上仍怀着那些可笑的“圣母之心”。

孟则平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是那种类似自嘲的笑。他看一眼陈玉的表情便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之地。

离开以后，他最后送给陈玉一句：“好自珍重，往后千万别后悔你现在做的决定。”

陈玉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答道：“不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