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婚礼（2/2）

陈玉站在人群之中，有意避开唐明睿的视线范围。

当新娘穿着一身洁白婚纱从大厅入口登上几十厘米高的舞台时，他仿佛能听见周围人在纷纷议论。

新娘真人要比婚纱照上的还要好看。不是那种花瓶似的好看，而是一眼看过去就能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温婉气质。

难怪卫添舍得在她身上砸千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司仪在台上讲着煽情的开场白，然后让舞台末端的新娘挽着她父亲的手朝卫添走去。现场的唯一一缕亮色灯光追随着新娘和新娘父亲的身影直到舞台中央，卫添远远地就伸出手待从新娘父亲的手里接过新娘的后半生，脸上满是失了精打细算、由心而发的笑。

无论是怎样的婚礼，似乎都有一种把爱情升华的神秘力量，让每一个看客都深受感染，想起自己已拥有或还未曾拥有的另一半。

陈玉看着卫添和新娘当着百来个宾客的面立下爱的誓言，又当众交换戒指，立在那个地球模型前亲吻。一切都是那么的恩爱美满。

陈玉和身边的迪莉娅小声打了个招呼，便在这美满的情景里悄声离开。其实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那大厅里待不住，也许是出于对卫添的陌生感，或是对这神圣婚礼的敬畏。他来到大厅外，此刻这里相比较大厅里要冷清许多，地上落着几条废弃的淡蓝丝带和几片鲜花瓣。他绕过它们，随意找了扇窗户，便站定在那里，目光虽看着窗外，神思却已完全脱离了他的肉体灵胎。

站在这儿，司仪满含激情的声音还是能断续传来。一会儿是妙语连珠的祝福，一会儿又是让这个或那个随意讲两句，却没有一句能落进陈玉的心里。

他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几道微小的细纹藏在眼角。这是时间的最好证明，却也让他开始深思他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饿了吧，这是刚从自助餐桌上取的。”他正想的入迷，蓦地看见一个小纸盘托着一块白色小蛋糕出现在眼前。他回头去看那声音的主人，果然是那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陈玉没伸手去接蛋糕，唐明睿就把蛋糕搁在窗台上，自言自语了起来，“真没想到卫添这种算计了一辈子的人，都能找到真爱。”他和陈玉一同看向窗外，而陈玉能清楚地看见玻璃上的倒影映着唐明睿的一丝感伤。

“他怎么会请你来？”只因这一小小的感伤，陈玉硬不起心来，只能冷冷地随口问一句，“他不是顶讨厌你嘛。”

唐明睿见他愿意搭理他，就是说再苦的话也咧开嘴笑了，“谁说不是呢。他把我赶出了Y市，登了这里圈子的顶，又抱得美人归，比起现在一无所有的我，他可不得好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但是你有恒枫和小玘。”陈玉说这话时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安慰对方。

“陈玉，你真觉得我把恒枫迁到S市是为了什么？角名逐利？”这回唐明睿的笑里掺杂了苦味，“和任婉在一起的那几年，角逐得还不够呢？我一点一滴地建起自己的帝国，可到最后，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被任家抛弃，多年的努力还不是轻易毁于一旦。我早看开了。现在做的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小玘。他妈妈眼里只有那个女儿，对他这个儿子不管不问。我总不能等他长大了以后，让他和他的双胞胎姐姐过上云泥之别的生活。”

唐明睿从不会把这些矫情的真心话搬到台面上来说，可这次不一样。他无法再忍受陈玉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他也无法再忍受陈玉抗拒他的日子。

恒枫和小玘是他的念想，除此之外，只剩下陈玉，也只有陈玉。

“那小玘的姐姐在你眼里又是什么？”陈玉听了他的话，面上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是拿着对方的痛点猛戳一顿。

“陈玉，你真该去听听任婉在孩子面前怎么描述我的。”唐明睿回道，“形象比弗兰克斯坦制造的怪物还要可怕百倍。小玥那丫头根本不愿意喊我一声爸爸，你知道她怎么喊我吗？”

陈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唐明睿自嘲似的笑出声：“可恶的人。偶尔小玘和他妈待几天，回到家以后也总不愿意喊我爸爸。陈玉，你根本无法想象任婉对我的恨。”

陈玉想，可真奇怪，他们居然能在这个事上平心静气地聊天。也许是因为他乐得见唐明睿这些年过得这么惨。

“如果我是任婉，我也会那么恨你。”

“但是你不会把恨教给孩子。”

陈玉哑口无言。

“能把这些事告诉你，我真的很开心。”唐明睿忽然岔开了话题，“有些事，你听到的和事实真相是有出入的。所以我之前才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歹也听我辩解一回。这下如愿了。陈玉，我真的很开心。”

陈玉以为唐明睿把话说到这份上，手上便会跟着有什么暧昧的动作，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唐明睿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对方将那盘小蛋糕重新拿起，递给陈玉，“婚礼还要一会儿才结束，先垫垫肚子吧。”

陈玉难得主动迎上他的目光，觉得自己接过那纸盘的手在颤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