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风番外（2/2）

中间隔着天堑，致使相思不达，也无法。

一晃三年，乡里来了信，而我停留京城许久，却不见仕途有望，难免心生急切。

正是此时，她应邀前来李府。

而我终于能在人群簇拥处，安静地看上她一眼。

乐娇的五官是柔和的，不见一点凌厉。如今长开了，也不见锋芒。

那双几年如一的眼睛洞穿了我所有的情绪。

她同我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我想起她睥睨万物的模样。

彼时受心境影响，我总觉得一切都将陨灭，死死生生不过尔尔，索然无味。

可那一刻我突然想，若有什么会是永不落败的，大抵便是她了。

再后来，或许是上天听见了我的祈祷，我竟曾真的有幸，得一个未婚夫婿的名头。

那是我第一次拥抱她。

本就娇弱的姑娘，几乎瘦脱了相。抱在怀里，那样脆弱地呼吸着，好似一不注意听，她便会悄然咽气。

我记得满地的落英，萧瑟地预示着什么。

我问自己，若我并不是那天选的良缘，一切该如何。

我有答案，并且也是那么做的。

毕竟我于她，只是一个，不甚熟悉的过路人。

或许输给谁都不甘心，可唯独那人是燕青，便不得不服气。

我找他喝过酒。

我问他如何才能把一个人从芸芸众生里找出来。

他说：”乐娇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只需要看着她，一切都会有答案。”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你不准看。”

我只是笑。

喝酒归喝酒，酒喝完了，这人还借着吃味的名义动起手来，让我最终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故事到这里便已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剩下的不过是娶妻，生子，度过凡人顺遂而寂寞的一生。

娶的是李家嫡女李冉，因为一次进谏惹得杀身之祸，而她求着李父为我斡旋。

救命之恩不得不报，而婚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也算得琴瑟和鸣。

我没有再想起乐娇。

不能，也不想。

只是老之将死时，我忽而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我被乐巧吸引，迷恋她娇俏又决绝的性格，爱慕她谨慎又贪得的野心。

而乐家灭门，燕青战死，乐娇最终也应奔波事繁积劳成疾，最终下落不明。

婚后，乐巧便露出了真面目，甚至在五年后被

发现与穆王佩胤纠缠不清。

边疆战火连绵，甚至几次直指京都。

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一切的一切，都成为纷繁的红尘往事。

我于回光返照时，终于能够想一想乐娇。

可是往事被埋得太久，什么都没能想起。

甚至没能想起那个倾尽我所学也描绘不出其一二的，永不落败的桂子。

我想，或许，这一生有见过这样的桂子就够了，而不该奢求其他。

于是我想说多年以前有人问我：”这世间什么最难得？”

我记得，彼时，我回答……

回答什么来着？

我缓缓合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噢，想起来了——

”徒手摘星。”

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