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喜（2/2）

乐娇垂眸，也是一副犹豫的样子。前几天燕青对她避而不见，令她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她怕他其实并不愿意见他，这么一来容易起到反效果。

“乐小姐，奴婢也不知道主子最近怎么了，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阿彩越哭越起劲，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您去劝劝他吧，身体可比金银财宝还要贵重那。”

乐娇被这阵仗唬住了，以为事情真的有这么严重，结结巴巴地说：“那、我去看看……”

阿彩听了忙要下跪行礼，被乐娇拉住了。

她擦干泪水，说：“奴婢去端药。”

说罢，脚底生烟地一溜烟跑开了。

乐娇叹一声气，朝着燕青的屋子走去。

她走到门口时，本坐在门口打瞌睡的墨玉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赶忙起身行礼，很是欲迎还拒：“乐、乐小姐，主子不想见客……”

“我听说他不喝药，想、想来看看。”这种关心的话乐娇说来别扭，也说得磕磕巴巴。

“谁？”适时，半掩的门里传出低沉的声音。

“是、是乐家小姐。”墨玉心一跳，声音也发飘。

里面沉默了很久，久得乐娇已经准备打个圆场回去了，才又传来一句——“进来。”

乐娇慢慢吐出一口气，推门迈过坎。后面的红秀本想一同进去，步子都迈了一半，却在乐娇推开的

门缝中与里头的人对视一眼，生生吓在原地。

那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

等红秀反应过来，墨玉已经眼疾手快关上了门。

这这这、这不合礼数！

墨玉说出阿彩一早教他的话：“我家主子近日心情不佳，不想见别人。乐小姐同他叙叙话无可厚非，你说是吧？”

在燕青的贴身奴仆里，没有人会觉得这乐小姐不会成为燕家女主人。

在他们心里，燕青会娶她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

红秀白他一眼，安静地等在旁边。

如果她现在拍门要进去，指不准引得什么人来看笑话，平白污了小姐名声。

这些人，真是太讨厌了。

墨玉看她气鼓鼓的样子，顺口开解她：“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我家主子拿你们小姐当宝贝呢，三番两次出手相救不说，还……”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又不说了。

其实燕青的字写的很好，燕府的书阁里收着一些他的作品。

放在最上面的，只有两个字——

乐娇。

红秀不想理他，心说想娶我们小姐的能把门槛踏破，怎么能稀里糊涂地跟燕青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屋内，乐娇犹豫着开口：“听说，你不肯喝药？”

燕青衣衫齐整地坐在床榻上，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他或许确实作恶良多。”

“我不想为他辩解，询问你是否见过他劣迹斑斑的过往。我相信，世上没有绝对空穴来风的事。”

“可是，我想，与一个人相处的时候，不应该为他的过往所绑架。浪子可以回头，屠刀可以放下。”

“无论是什么感情，都是我们现在在做的事，不是过去，不是将来。纵然我确实知道他曾有诸多不好，我也想相信我现在见到他。”

他当然可以就这么抓住她，用卑劣的仿佛令她毫无察觉地交付余生。可是在这样坦然的信任面前，他忽而觉得有些愧疚。

他真的配得上这样温柔的爱意吗？

乐娇走上前一步，认真地说：“燕青，或许我之前做的事令你讨厌，我也没有办法同你解释我究竟为什么那样做。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诞。

燕青抬眸看她，嗤笑一声，说：“过来。”

乐娇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走至床边。

他看一眼床边，说：“坐。”

乐娇犹豫一下，还是照做。

修长的五指掐住她的后颈，斩断了她的退路。蓦地，少年的脸凑得很近，只在咫尺之处。

吐息间撩起的风喷在她的鼻尖，令她顿时失语。

燕青看着他，低垂的睫毛打下一圈阴影，遮蔽了眸子跃动的光。

除了最开始吓一跳而本能地后退，乐娇没有再表现出反抗的意思，加快的呼吸却看得出她很紧张。

事实上，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

燕青无声苦笑，在她的鼻尖印下一个蝶翼拂过般的、轻柔的吻。

他的身上有很浅的草木香，乐娇的脑子里没由来地冒出这个想法。

“你看，我对你怀有的是这种心思。”他说，慢慢松开她，“你居然想跟我做朋友，疯了？”

乐娇刚想说话，就听身后的门被打开，阿彩端着一碗中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