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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隐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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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亭蕉或许还不太懂得这背后的意义,但是已经十九岁的左夺熙不可能不懂。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很看好左夺熙,他这几年虽然颇受左晟重用,但是若想攀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他这个没有母族依托的最小的皇子,恐怕是在做梦。

而没有登上帝位的人,是没资格娶傅亭蕉的。

她这些年之所以一直放任他与傅亭蕉往来,实在是被傅亭蕉当年的绝食吓到了,加上之后两人之间的往来有了明显的分寸,她心里才安定了几分。

但是,这次左夺熙送鞋的举动,似乎……是故意在明说什么了。

左夺熙闻言目光略沉了三分,好像早就料到了太后的问话,然后便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嘴唇微张,沉沉道:“我……”

太后却突然意识到,这样直接问他便丧失了主动权,她突然地打断他:“哀家的意思是,你明年便是弱冠之年了,至今未娶正妻,身边也没个贴心人,实在不妥。作为皇子,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的职责,你不能再逃避了。哀家已为你看中了太仆家的幺女,你若中意了,便即刻为你张罗这桩亲事。”

听她说完,左夺熙却蓦地笑了一声。这一笑,叫她也愣了一下。

太后看着他眼睛里坚毅地灼灼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叫他来密谈恐怕是错了,因为他目中的神色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他不想绕弯子了,他要把一切都说开。

分明这也是她叫他来的初衷,可是此刻她却有点慌,竟然冒出了想结束这次谈话的打算。

然后左夺熙没有给她这机会,他站得直直的,无所畏惧一般地看着她:“我不想绕弯子了,从我送出那双鞋起,我就准备有话直说了。便是您不来找熙儿,熙儿迟早有一天也会来找您。”

太后微怔。

左夺熙又道:“你不必给我说亲,我对任何别的女子都没兴趣,甚至厌恶。便是对你,也只因她的缘故而稍微有些不同。”

太后道:“所以你心里一直惦记着蕉蕉?”

“是。”

“你、你要知道,她……哀家是不会让她过苦日子的。”

左夺熙眸光微缩,心里了然,嘴上却问:“什么是苦日子,什么又是好日子呢?”

太后被这话一噎,有些东西不好对他明说,便显得有些支吾起来:“这……”

“我知道您的想法。”左夺熙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她注定是要当皇后的人,所以,我会成为皇帝的。”

太后大惊,猛地站起来,指着他,全身都颤抖起来:“你、你……你可不要乱来!如果你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哀家也不会承认你的。”

左夺熙闻言一笑,他静立在原处,修长挺拔的身姿让他看上去像一颗挺直的树:“我会得到父皇的认可,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帝,让她当名正言顺的皇后。”

太后沉思,喃喃道:“皇位不是儿戏,也不是满足你私.欲的工具。”

左夺熙朗声道:“我当然明白帝王的职责,我若取得皇位,也定会给天下臣民一个河清海晏的盛世太平。”

太后瞧着他,往日那个冷漠的老九此刻竟显出几分光风霁月、胸怀天下的坦荡与稳重,她不由得默然,这是他装出来的模样,还是她未曾注意过的另一面?

说起来,他也十九岁了。

若是真心生出了这般胸怀,倒也是好的。

“你……”太后怔默了许久,才道,“你为何跟哀家坦白这些?若是哀家将你的心思告诉皇帝,你岂知皇帝会如何想你?”

左夺熙道:“随意。”

父皇终究是要立继承人的,他又怎会不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

太后想了一番,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哀家知道蕉蕉待你比旁人亲近,你也知道哀家宠她,但愿你对她全无一丝别的私心,你若是想反过来利用她获得哀家的助力,便趁早死了这番心,哀家只看皇帝的意思。”

左夺熙鼻间轻嗤,太后把他想成什么宵小了,从小到大,需要什么东西他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取来,何曾委屈过自己去讨好别人。

“我不需要任何助力,我会通过自己得到父皇的认可。”

太后听着他的话,仰头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左夺熙,心里渐渐下定了主意,既然他说他会通过自己活得皇帝的认可,那么她自然也就静观其变了。

对于政事,她从来不多加过问,她是十足相信自己的儿子左晟的,若是有一日左晟真的传位给了左夺熙,那么便证明,左夺熙的确能担此重任吧。

那么,蕉蕉的事儿……

“老九,蕉蕉那傻孩子到底单纯,年纪又小,还不懂鞋子的含义。”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你说要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那你先拿出点成绩来再说。”

左夺熙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若是他与傅亭蕉及早确定了彼此的心意,难免没有寻求她助力之嫌。

如果要证明自己对傅亭蕉的心意确实没有掺杂别的意图,那就不能先与她心意相通。

左夺熙感到好笑,这样的测验大可不必,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傅亭蕉的心意,也不敢轻易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个傻子在这方面比他还迟缓,收了鞋子竟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万一对他的亲近从来只是兄妹之情,那、那于他而言,才是最可怕的场面。

“好,我答应您。”

*****

过了些天,左孟东的侍妾的兄长打死百姓被左孟东包庇下来的事捅了出来,左晟大怒,狠狠地责罚了左孟东,还命他回去闭门思过,却没说可以出来的时限。

太后以为左夺熙这么快就开始下手了,震惊之下也隐隐含怒,派人将左夺熙叫了来,预备大骂一场。

左夺熙将左孟东侍妾的兄长打人的卷宗一并带了来给太后过目。

太后翻都未翻只是冷笑:“事情自然是真的,不过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不了事,谁暗地里捅出此事来才是关键。”

左夺熙反问:“难道大皇子漠视北漠律例,包庇杀人犯不该被捅出来吗?”

太后被噎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哀家希望,你们不要发生兄弟阋墙之事,不要你争我夺,要以自己的能力获得皇帝的肯定。”

左夺熙冷笑一声:“放心,此事与您想的无关,我也没有使不能见人的手段。只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做错了事便要受到惩罚,您说呢?”

太后沉默,半晌后,抬手让他退下了。

左夺熙回去之后,小肃子猜到便是因为此事被太后叫去,便问起来。

他一直跟在左夺熙身边,很多东西左夺熙也不避他,因此跟他简单地说了几句。

听完后,他便不平了:“殿下啊,您怎么不把那本《钗珠录》带上,直接呈给太后呢?”

若是太后知道自己的小心肝差点看到那本秽书,肯定对大皇子气极了,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夸殿下做得好呢!

左夺熙目光深冷:“她的事,我来解决就行了。”

小肃子以为左夺熙说的“她”指的是太后,因而便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愣住。忽而想起这个“她”指的应该是蕉蕉郡主,顿时便明了了。

“她的事,我来解决就行了。”

不需要第二个人来替郡主出头。

——这便是殿下一贯的固执维护了。

*****

入夏后,武芫也要及笄了。

武芫及笄那日,傅亭蕉本来也想让左夺熙陪自己去的,结果他被她皇舅舅召走了,她只好独自出宫去了武府,参加了武芫的及笄宴。

宴毕,她正准备独自回去,却见左夺熙竟然来接她了,一时喜不自胜,脸上笑开了花:“九哥哥!”

快步走到他身前,两人一道上了马车。

身边两个最亲近的朋友都已及笄,而且武芫马上就要和左安午定亲了,傅亭蕉心里感慨万千,这会子左夺熙又在她身边,她更加心绪复杂。

“九哥哥,今天四表哥也来参加阿芫的及笄宴了。”一片沉默中,傅亭蕉咬着唇,似试探地说了这句话。

及笄宴一般只有家族中的女眷和亲近的闺友参加,男子或也有参加的,但那都是有亲戚关系的同辈。

像四表哥与武芫这样非亲非故的,便是有别的含义了。

左夺熙对别人的事一向不感兴趣,所以便不怎么搭话,只“嗯”了一声好让傅亭蕉知道他有在听。

傅亭蕉便又道:“那九哥哥你会来参加蕉蕉的及笄宴吗?”

左夺熙道:“当然。”

傅亭蕉轻轻笑开了,有这句承诺,她的心忽然舒坦了,禁不住又说道:“九哥哥你知道吗,过不久四表哥就会和阿芫定亲了。”

左夺熙心念一动,启唇似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依旧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已听到。

傅亭蕉知道他一贯不爱八卦别人的事,自己心里也乱乱的,不知道自己说起四表哥和阿芫的事到底是想说什么,便也沉默了。

这一路,便沉默到了皇宫,直至分头歇息。

*****

很快便到了七夕节。

七夕节又名乞巧节,源自牛郎与织女的传说,是深闺中的未嫁人少女的节日。这一天女子们可以身着盛装,与姐妹们尽情玩乐。民间的夜市会非常热闹,摆满了各色女子专用的饰品,还有很多巧慧女子会带着自己的针线品来夜市售卖,甚至当场展示刺绣绝活,以寻如意郎君。

像傅亭蕉这样天之骄女,自然是不需要寻如意郎君的,不过往年在这日她也会出宫去,和武芫、江仪一起去夜市凑热闹。

但是今年她兴冲冲地出了宫,去到武府才被告知,武芫早早地便被四皇子接出了府。

傅亭蕉拍了自己一脑瓜,她怎么忘了,前些天四表哥和阿芫已经正式定亲了,年底便要完婚,因此这样的节日自然是一块儿过的。

于是她转而前去江府,却又被告知,江仪也出府去了。她想了想,好像最近大司农家的二公子向江府提亲了,难道……成了?

这下,便只剩她孤家寡人一个了。

傅亭蕉默然,又替她们开心,又替自己……多了几分莫名的愁绪。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已经落山,眼前便要黑下去了,而夜市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今日她出宫本来就晚了些,又耽搁了时间,这会儿再去找别的贵女,恐怕也会扑空,好在阿固陪着她一起出宫的,她也不算太孤单。

于是便让阿固吩咐车夫,她不回宫,直接往夜市去。

当她们的马车到达夜市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夜市张灯结彩,已有不少人聚集于此。

下了马车,傅亭蕉挽着阿固的手臂,与她一起逛起街来。

距她不近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偷偷尾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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