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2）

“嗯。”零轻声答应。

顾长书想走，零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毫无动静，

“你倒是放手啊。”顾长书现在的心情恢复了平静，点点夜风穿过树林送来草木湿润的香气。

“走吧。”零拉着顾长书的手一步步往外走。

顾长书想打开终端的照明，被零阻止了。

“你跟着我就行了，我看得见。”零回头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在漆黑的环境里微微闪光。

顾长书放下了手，不过摸到终端，顾长书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之前不是说你不用终端，怕被实验室监控吗？”顾长书问。

零拉着顾长书的手前后甩动，两个人像幼儿园小朋友放学回家一样，牵着手蹦蹦跳跳地走着。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剖白过一遍，现在的零十分放松，“这不是他们强迫的吗？而且，现在实验室没办法调取个人资料，我的终端数据会直接归入联邦最高机密档案。话说回来，我的终端是蓝莓品牌，我觉得挺好用的，而且蓝莓的保密协议也不错。”

“是吗？我的是华兴牌的。”

“好像亚裔都比较喜欢华兴的产品。”

“好像是。”顾长书仔细回想着，发现自己和李安的电子产品大多数都是这个牌子的。

“你以后还会主动去找你的记忆吗？”零问道。

“可能吧，”顾长书跟着零的脚步往前走，他抬头看看天，发现树叶太过茂盛，根本看不到天空和月光，“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就像你说的，也许太过危险吧。”

“那我在旁边提醒你？”

“嗯。话说，我有一个问题。”

“嗯？”

“为什么你的编号是0，我的编号是1呢？实验室的编码到底怎么算的啊？还有什么33号，87号之类的。”

“如果只是来实验室接受强化上战场的人呢，是没有编号的。只有长期留在实验室接受观察的对象或者是强化过程中出现异样的人才会被伊万诺夫博士加上编号。哨兵和向导都是按照实力等级来编号的，数字越小实力越强。不过有这种标号的人差不多都死在那一场灾难中了。”

“我是1，”顾长书不但不觉得自己命运悲惨，此刻甚至还有些高兴，“那我很强？”

零呵呵笑着，“编号在10以内的人，都是特别的，不能仅仅用实力判断。我和你，是最特别的。”

将近树林边缘，树木开始逐渐稀疏，白色的月光照在脚下的草上，草地仿佛染了霜雪一般的洁白莹亮。

零站定回头，“我是第一个在胚胎时期就接受实验干预的成品，博士说我是0，是新的开始，你是……”

零斟酌着词语，“你是，嗯，是第一个自然产生的向导，可以开创另一种新的可能，是1。博士的本科是计算机人工智能方向，0和1，就是他所有世界的开始，是上帝创世使用的材料。”

“原来如此。”

已经走到了树林边缘，夜风中浮动着湖水的湿气、鲜嫩的青草汁和樟树的香气，顾长书在这种种混合的气味中，认出了零的味道。

他耸耸鼻尖，把手从零的手中抽出，零转身看着他。

顾长书看着天上几点舒疏朗的星星，继而看着零的双眼，“就到这里吧，我还不想回去的路上被人围观。”

零以为两人深入交流后，顾长书会抛开这些顾虑，没想到顾长书还是有所桎梏，他有些遗憾，“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嗯，再见！”顾长书笑着挥手。

两人转身，各自离开。

零刚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少年清越的嗓音，“等一等。”

他回头看见顾长书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还有一件事没做啊。”

他挑眉，“什么事？”

顾长书伸出右手，话语清晰地传入零的心底。

“好久不见，0。”

零本来是想笑，但是忍不住想哭，此时的表情大概是一种又哭又笑的扭曲难看吧。他颤抖着伸出右手，先是握住顾长书的指尖，过了一会便把顾长书的手整个包在自己的手里。

这一次久别重逢，等了太久，但不算太迟。

零看着顾长书的眼睛，看着头顶的夜空，说出自己的道别——

“好久不见，1。今晚的月亮真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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