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2）

候机室里空荡荡的，夜色愈来愈深。他忽然觉得夜晚好冷，像极了秦奕的眼神，那一眼，便将他那颗鲜活滚烫的心脏冻住了。

他一直在候机室里坐了四五个小时，手脚都变得冰凉失去了知觉，他攥着机票上了飞机。

头等舱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缩成一团，飞机起飞时气压的变化引起了耳膜的疼痛，却不及胸口的万分之一。

他终于忍不住了，咬着唇压抑地哭了出来，抽噎的声音像是脆弱的小猫，细细碎碎的，不成调。

候机室里，他将那些珍藏的回忆一一拿出来，细细琢磨，一切都有迹可循。秦奕对他的漠不关心，见面时除了做|爱什么也没有，温存的时刻几乎不存在，他寥寥数语的短信，毫无温度的眼神……他早该知道，秦奕怎么会爱上他。

他一直哭，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泪，哭到坠入梦中。梦里再也没有秦奕了，漆黑一片，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飞机落地了，空乘把他叫醒，他彻彻底底地清醒了，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秦奕小心翼翼地把安崇远放在椅子上，自己半跪下来，让安崇远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他卷起安崇远的裤腿，伤口触目惊心，胸口又疼了起来。他想，怕不是要留疤了。就像无瑕的白玉被摔出了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刺眼得很。

安崇远羞赧地躲闪，企图收回腿：“秦先生，您快点起来吧……”

“别动。”秦奕的大手捉住他的脚踝，一把握住，把他的腿又拖回来。

安崇远突然红了脸，小声道：“您不用这样……”

秦奕呼吸一滞，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给安崇远放腿。他站起来盯着安崇看，看得安崇远发怵，下意识地别开头。

“我叫人送你去医院。”他转身只留下背影。

这个时候，片场的许多工作人员都围了过来，闹哄哄的，挡住了他的视线，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秦奕最终叫来了夏延礼。夏延礼格外的沉默，扶着安崇远坐到车后座，自己绕到驾驶座。车门一开一合，彻底地安静了。

路上没怎么堵车，很快就到了医院。黄昏的光照进车内，暮色的最后一抹橙色就要消失。

“哥。”夏延礼突然开了口，声音沙哑。

夏延礼刚成为他助理的时候就爱这么喊他，不带他的姓，也不带他的名，只单单一个“哥”，拖着软乎乎的尾音，像个乖巧的邻家弟弟。

“你和秦奕……”夏延礼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表情，“是真的吗？”

安崇远的神色沉了沉，抿着嘴不回答。

“不早了。”安崇远提醒道。伸手去开车门，锁着。

“我知道了。”夏延礼垂眸，沉默了一会儿。

他下车，将安崇远扶出来。

自言自语一般，他说，可是你好像不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