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世界（2/2）
再次睁开眼，时间是他自杀后的早上。
姜尧、韩碧山还有峨眉、少林的掌门，神医谷陆谷主，五人正在商量事情。
看到眼前这几人，林智吓了一跳。过了半天才发现这些人根本看不见他。才明白过来，现在的他仿佛幽灵，这边的人看不见他的。
姜尧身上还是昨夜在湖边穿的单衣，衣摆上还沾染着血迹与泥土。他就那么抱着剑，静静地站那里，神情淡漠，眼神飘忽，不知道看向哪里。
林智看到他的发丝上沾了一点树叶沫子，想帮他揪下来，抬手却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看客。
“查到城北‘客常来’客栈躲着十几个邪教余孽，这次围杀为防消息走漏，武林盟不方便出门，还请两位掌门带着亲信前去。”韩碧山开口道。
两位掌门点点头准备出门，就见一位守卫跑了进来。
“多宝阁阁主又被人劫狱了。”守卫早上例行检查时，在台子上没有看到人，于是赶忙跑去通报。
听到这个消息后，姜尧立刻回神，脸色一变，慌不择路地跑向牢房。林智和其它几人也跟着赶了过去。
林智有点担忧，听说在水里泡旧了的人，会有巨人观。他被捞起来，会不会发涨得很难看啊！
在路上，姜尧质问陆谷主：“陆英在哪里？”
姜尧虽然性格冷清，但是挺有礼貌的。林智从未见过姜尧对除他之外的人口气这么差。
这么着急，难道是怕他被劫狱之后将邪教余孽这些散沙聚拢，重新与武林为敌？姜尧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他昨天一晚上都跟我睡，没有机会劫狱的。而且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他就没有再闹了。”陆谷主赶忙回答。
听到这话，林智诧异，还有什么真相？
来到水牢，牢门禁闭，上面的铁链一如当初被姜尧锁住时的模样，没有打开过的迹象。铁门的钥匙只有一把，被姜尧与韩碧山收起来了。
姜尧目光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水牢，喊来守卫。
“从午时到子夜，一共有三批人来劫狱，都被我们截杀。白阁主一直在水牢内，绝对没有出来过。”侍卫急忙解释道。
韩碧山点点头，表示昨夜过来送被子时人还在。
姜尧看着平静无波的水牢，眼神冷酷地吓死人。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拿出钥匙打开水牢的门，对着水面咬牙切齿道：“你要是躲在水里吓人，我让你好看。” 说完这句话，姜尧便跳进水牢里。
林智看到这里，心里笑了笑。等你捞出我的尸体，我吓你一跳。
姜尧在水牢里来来回回潜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颤抖地抱出一个人。
那人被水泡得惨白，已经有点发涨。
林智不敢去看那人的面目，偷偷去瞧姜尧，发现姜尧的脸色也和那人一样，毫无血色。
他的脸上是林智从未见过的表情，目光狰狞，恐怖极了。
而且接下来姜尧的动作，更是让林智惊呆了。
姜尧把那人的身体在地上放平后，一边按压他的胸口，一边抬起他的下颚，亲了上去。
看到这一刻，林智激动地恨不得诈尸。虽然姜尧只是在给他做人工呼吸，当时嘴对嘴还是很刺激啊。
只是随着姜尧一遍遍的机械重复那个动作，林智的心情却没刚才那么兴奋了。
这和他想的都不一样。当初明明是姜尧做的证，指认他是邪教。现如今他死了，姜尧为什么却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自己也是个大夫，应该知道他已经——”陆谷主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他不会那么容易死。”姜尧打断他的话，继续重复的着刚才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林智就在一旁看着姜尧跪在那里给他抢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尧终于停了下来，抱着那具尸体低着头不说话，脸上一脸难以置信。
林智觉得心被什么什么东西揪了起来。
没过多久，陆英得了消息，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飞奔到牢房。
“是你害死了他，都是你。”陆英在一旁歇斯底里，想要上去踢打姜尧，却被韩碧山拦住。
“陆英，我们把白齐关起来也是不得已。”
韩碧山低声说出的话，让林智难以置信。当初不是你们一口咬定我是邪教？现在又说不得已。
“这些年来，邪教一直陆陆续续渗透进了武林盟，他们暗地里打家劫舍，明面上又与武林盟一起击杀邪教。有人在武林盟身居要职，消息灵通，便一直没有曝光。这次走镖围剿邪教，他们依然蛰伏不出。哪怕白夜生被杀，他们也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还乐见武林盟将白夜生击杀。就是为了从此之后，他们的身份不会暴露。”
“已经查到有两位长老与他们有关系，那一批人装作当年被邪教灭门的苦主，想接这次机会灭掉多宝阁，然后狮子大开口，借机敲诈，索要赔偿，最后退出武林盟。白夜生被炸死，本来四处逃窜的邪教已经不成气候。但是这群人又蠢蠢欲动，还发了追杀令，谁杀了小白谁就是下一任邪教教主。”
“在那些人身份没有全部查明之前，不能轻举妄动。把白阁主关在这里，只是为了保护他。”韩碧山叹了一口气。
陆英吸了吸鼻子，哭喊道：“你们明明是拿他做诱饵。”
听到这指控，韩碧山沉默了。半响才无可奈何地开口：“这几天晚上，我们安排了各派的弟子在牢房外面，防止有人过来截杀。姜尧也守了三天，没有合眼。只要我们还活着，绝不会放进一个人，哪里知道——”
听到这里，林智愣住了。
姜尧曾经告诉他，让他不要相信他的话，但是一定要相信他。林智起初不懂，现在却全部都明白了。
那天晚上，姜尧不是要杀他，也从没想过要杀他。
林智默默地跟在姜尧身后，看着姜尧把尸体抱出水牢，悄悄安葬。
那个坑姜尧挖了一天，就在林智怀疑他会不会挖到地心的时候，姜尧从坑底跳了出来，把他扔进坑里。
那具尸体尸体的手里，突然掉出来一个东西。
鲛鼻。
看着姜尧姜尧捡起鲛鼻时脸上难以置信的神情，林智又心虚又难过。
埋上土，没有棺材没有墓碑，就一个光秃秃的小坟包。摆着两盘馒头，就算祭奠。
姜尧拿着鲛鼻在坟前坐了一夜，表情阴冷，不知道在想什么。第二天一大早便回了他当初他所呆的水牢。
武林盟没对外界公布多宝阁阁主的死讯，那么‘他’就还活着，还能继续作为诱饵，吸引这那批亡命之徒。
只是看着姜尧把鲛鼻贴在脸上，潜入水牢底部时，林智如遭雷击，不知所措。
寒冷的冬季，哪怕是练武之人跳入这么冷的水里也不好受。姜尧却是在水里一坐就是一夜。
林智坐在姜尧旁边，身手抚摸着姜尧脸部的轮廓，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三个月后，邪教被清剿完毕。
这三个月的每一夜，姜尧都独坐在水牢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韩碧山让人把湖里的水排空，水牢里的水见底之后，姜尧才从水里出来。
如果当时他不自杀，那么在剿灭邪教余孽之后，他是不是就可以和姜尧双宿双栖了？
“接下里你准备怎么办？”韩碧山问姜尧。
姜尧认真思考，不知道想到什么，如同被冬季冻住的脸上，居然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开个医馆。”
从那之后，姜尧便将剑收了起来，做起了悬壶济世的生意。
起初医馆的生意非常好，毕竟是神医谷名满天下的大弟子坐镇，很多人都慕名过来求医，没病都要瞧一瞧。
可是没多久，病人就越来越少，后来除了病危的需要急救的，没人愿意过来找姜大夫。
林智在一旁跟着着急。姜尧，你的药钱收的太高了啊，给人治个痱子都要二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啊。
姜尧却一脸无所谓。每日站在柜台前，或拨弄算盘或发呆。没有客人过来时，他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韩碧山过来看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医馆，帮他出主意：“诊费可以平价一点。”
“便宜了我怎么过日子？又不是做慈善。”姜尧拒绝。
姜尧不开窍，林智在一旁干着急。
只是在某一天，看着姜尧那孤单的身影，他突然想起曾经跟姜尧商量，以后他们一起开个医馆做生意。诊金不能收太便宜，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过惯了好日子吃不得苦。他不记得姜尧当时同意了没有。
想到这里，林智觉得眼眶发热。剧情失败，好像真的是他的原因。
他对姜尧所表现出的信任，没有达到剧本里写得那么深。
最后，林智闭上眼睛，慢慢退出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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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不存在小天使的地雷，今天写的有点多，来迟了，六千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