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这行人之中有一谙熟暗器者，使了个飞刀向俞青城，谢雨禅手上剑还不得闲，只好侧了身子过去。刀刃割破锦绣段，在他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刹那间得胜处皆化作了得败处。

俞青城自被迷晕之后便神思飘渺，似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他还是少年，爹爹带他去京城看病，那太医去看心妃，爹爹也恰好被皇上召去，他便乖乖在廊下等他们回来。

忽有一男孩声音从远方传来。

“爷今儿刚上完课，疲累着呢，玩不了了。”

又是二人扯皮之声。

声音越来越近，进了这个回廊。

当时是春天，满院梨花似雪，偶尔飘落下几瓣，落在俞青城同样似雪的绫罗衣裳，相映生辉。

说话间，那锦衣男孩儿已经进来了。他衣领敞开着，腰间配着剑，刚练完武，汗珠在小麦色的皮肤打转。

这人，不就是前些天在街上遇到，斗鸡没了铜钱，找自己来借，现在还没还的人吗。

真是可恶，借钱不还，算什么君子，此时竟还在这里螃蟹似的大摇大摆。

这人虽看起来不好欺负，但这里好歹是在宫里，他怕是不敢仗着会武功就欺负自己。俞青城上前一步，拦住他，道，“你欠我的钱何时还？”

那男孩子顿住脚步，“我欠你钱了？”

才六岁的俞青城重重点头，“我买糖葫芦的钱都借你了，你却不还我。”

男孩儿想了一阵，似是想起的确有这么一桩事儿，但看眼前孩童生得粉雕玉琢，实在可爱，于是调笑道，“那你怎么知道是我欠的钱？”

当然是因为如此调皮捣蛋的人京城独你一个。

但俞青城还没这个胆说出去，于是道，“反正就是你，你在京城长得绝无二家，我不会认错的。”

那男孩儿大笑而去，“腹内藏着话可不像是一条好汉子，我若欠着你钱，你找我爹要去。”

俞青城追着他大喊，“你爹是谁啊！”

在那绣衣隐于门后之前，他好歹听见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爹？当朝天子啊。”

恍然梦醒，才知是在梦中。昨天好像是，在深巷中意识尽失。睁开眼，仿佛自己被人搂着，那人还在打斗。

悬空着总是不踏实，他搂紧了那臂膀，只求不要掉下去。那人似乎与一群人交战正酣，可不知怎么就落了下风，朗声笑道，“今儿陌上花开，晴空朗日，鸣凤既已破了花轿，我便与娘子喜结良缘，死生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