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2）

褚晏登基后的第一次围猎在这一年冬天举行，此时离凤檀生产还有一个月，凤檀不能同去，褚晏又放心不下他，于是便想取消这次围猎。

小皇帝将一切都想得简单，凤檀却比他看的更长、更远，于登基不久的天子而言，笼络人心是头等重要的事情，在朝堂上混迹已久的大臣个个狡猾，反而是那些参与围猎的青年才俊更适合当作培植的对象。此次围猎，对于褚晏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经过凤檀苦口婆心的劝解，冬日围猎如期进行。凤樟本不想去的，也被凤檀打发去伴驾，让他抓住这个机会结交些京中权贵。

临行前一晚，褚晏自然与凤檀依依惜别，好生嘱咐了一番。凤檀亲自打点了褚晏要带的东西，又叮嘱他：“陛下登基不久，后宫无人，此行也无嫔妃伴驾。此次围猎，各位王公大臣定会进献一些男女侍奉，陛下莫要拂了他们好意，若是有合心意的，便带回宫里来。”

褚晏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凤檀微微一愣，然后笑着解释道：“陛下是天子，充盈后宫，绵延子嗣，乃职责所在。陛下在这件事上，不必顾虑我。”

褚晏见他神色自然，心中有些懊恼，便追问道：“我若是有了别人，你当如何？”

凤檀道：“身为四君之首，我会帮陛下照顾好他们，他们与陛下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护好陛下的子嗣。”

褚晏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倒是大方！”

凤檀讪讪收回手，不知如何再劝。褚晏的心意，他自然明白，可是他的心思，褚晏不明白。若褚晏一直专宠他一人，势必会招来各方不满，到时他又成了众矢之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本该温存的离别之夜，褚晏却头一次没有抱着凤檀入睡。

凤檀竟觉得有些不习惯，难以入眠。褚晏自然也没有睡着，可他堵着气不与凤檀说话。

如此煎熬了不到一个时辰，褚晏叹息着转过身来，自背后抱住了凤檀，委屈道：“我是要和你做夫妻的，除了你，没想过有别人。”

凤檀心中百感交集，不敢回话。

褚晏又问：“凤檀，你睡着了吗？”

凤檀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褚晏起身看凤檀，见他闭着眼睛，便以为他睡着了，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

翌日启程，凤檀与褚晏分别。临别之际，两人那点小别扭也消去不少。凤檀看着褚晏一身戎装，很是倜傥，眼中流露出艳羡之意。

褚晏看出他的心思，便道：“等来年开春，我带你一起去狩猎。”

凤檀点头答应，说道：“若是看到带着幼崽的母兽，别伤它们，冬日严寒，若是没了母兽庇护，幼崽多半会冻死。”

褚晏笑着看他：“我的凤檀，真是菩萨心肠。”

凤檀又道：“出门在外，陛下也多加小心，凡事不可鲁莽。”

“我会的。”褚晏紧紧抱住凤檀，在那温暖的颈间狠狠嗅着。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兄长临死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阿晏，都交给你了…

那时候他以为，兄长交给他的只是江山。现在他明白了，兄长交给他的，不止是江山。

天地无穷，人生有限，生死只在眉睫之间。有些人相去万里，有些人永无见期，相守的人又何必纠结于过往，唯有眼前人最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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