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季 07(2/2)
淡采篱保守地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他小心翼翼拉开了门。
这个像黑纸盒子一样的房间里,除了象征性的衣柜,就是直接摆在地上的床垫了。
简洁明了,直接造成视觉冲击。
淡采篱的手指又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
然后,他像缺少润滑的老旧机器那样,关节几乎在咯啦作响,抬起手臂,捂住了眼睛。
床垫上,横陈着,两个男人。
“你应该是直男吧?Mr.彩礼。”季寒酥打在鸭舌帽帽檐上那一下,因为用力很轻,没什么真实感。而且当时淡采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这句话的后半段,在“Mr.彩礼”这明明已经脱下的、却始终牢牢扣在他头顶的阴云上。
淡采篱没太在意季寒酥话里的内涵本身,因为对方的态度表示他并不需要谁来在意他的性取向这件事,只是做了一个客观陈述,却像开玩笑一样自然而然。
现在,淡采篱感觉自己的脑门是台千斤顶,还是年久失修的千斤顶,嗡嗡作响,下一秒就会被压垮——他觉得自己愣头愣脑地撞进了季寒酥的柜门。里面什么都没有,昏黑狭小,一个大衣柜,一张直接放在地板上的床垫,床垫上,两个男人——柜中世界的具象,当头一棒,敲晕了他的逻辑,甚至忘了关上门跑出去。
空腹在隐隐作痛。手臂的肌肉僵硬,在抽筋。他那一刻多希望自己是浇筑出来的石膏像。可是此刻脑海中出现的,是古希腊的雕像和画作……难以描述。
就在他化作一尊“非礼勿视”的雕像时,三花已经舔毕爪子,开始用肉垫推其中的一个男人。
季寒酥睡相很好,侧卧,微微蜷缩着身体,“横陈”的是三花爪下的那个人。他一半胳膊在伸在垫子外面,被子掉在地上,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裤子,一只脚搭在季寒酥的腿上。
“祖宗……别闹……嗯……你谁?”
这个男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淡采篱愣了两秒,然后开始像三花推他一样推他身边的人:“寒酥,寒酥,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