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2/2）

“你爷爷曾跟我们说，他和你奶奶，一个是疯了的傻子，一个是傻了的疯子。”袁媛回忆着，也露出笑容：“现在想想，真是个痴情到骨子里的男人。”说罢，又暗讽道：“可惜你爸一丁点也没遗传到。”

……疯了的傻子，傻了的疯子？

也是。莫天天想，若没有点疯癫，怎会选择这样活着？

用过餐，莫天天找借口早早回了卧室。他百无聊赖地查阅着莉莉带来的资料，却又忍不住走神。

那个傍晚，他跟廖屿说自己需要一点时间考虑清楚。廖屿答应了。自那以后，他再来探病时，也只是关心他的复原情况。倒是莫天天不太敢同他说话。

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自己这么心虚？

莫天天纠结时，就喜欢跟个顽童一般倒在床垫上滚来滚去，让柔软的棉被捂住眼睛，想象整个世界的烦心事不过只是一场大梦。

等到醒来的那一天……

短促的铃声将他拉回现实。他不耐烦地举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又吓得手软。明明四下无人，他却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

咳咳。

莫天天清了清嗓子，摁下接通键。

“睡了？”

“没——呃，不，正打算睡。”莫天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平静。“你有事？”

那边只道：“来阳台。”

阳台？哪个阳台？

莫天天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你在我家楼下？”他连滚带爬地跳下床，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

一辆银灰色的捷豹停在他家别墅大门不远处。

莫天天满头雾水：“怎么不进来？”

“不敢。”廖屿淡淡说道。

“哈？”更加莫名其妙了。“你还有不敢的时候？而且这有什么好敢不敢的，我爸妈知道你来了恐怕恨不得敲锣打鼓。”

“这次情况不同。”

“不同？所以究竟想要干什么？”

“你说给你一段时间想清楚，我只是想让你换个环境，这样也许更容易想清楚。”

莫天天远远地看着靠在车身上的那道颀长身影，太阳穴突突直跳。

“说什么换个环境，你难不成是要带我……”

他一时间找不到其它措辞：

“——私奔？！”

“……”

廖屿沉默几秒，低笑出声。

“对，私奔。”他抬头看着靠在阳台石栏处的男孩，问：“愿意吗？”

莫天天知道自己失言，连忙道：“什么跟什么啊，我这才刚出院，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我爸妈也不会放心让我现在出去……”

“不然怎么叫私奔？”廖屿泰然自若。“记得拿护照，行李不用你准备。”

“我，我还没答应——”莫天天还想争辩，那头却已经将电话挂断。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莫天天简直要抓狂。

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再说了——再说……

莫天天攥紧拳头。

当莫天天打开车门时，廖屿一眼看见他手中抱着的西装袋，问：“不是说了不用带衣服？”

“我想带啥带啥，要你管？”莫天天黑着脸坐进副驾驶座：“赶紧开！趁我还没后悔——”

廖屿只是侧过身帮他系上安全带，却未急着踩下油门。

他就这样静静地端详着莫天天，眼中俱是再寻常不过、真切不过的欢喜。

莫天天脸颊微红，别过头，几不可闻地骂了句：“看什么看，傻了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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