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2/2)
依上云站在亭外,明月下,清隽绝伦,她抬首望着苍穹,神情疏淡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慵懒。此时,她见阿洛在吃水果,好似方用过晚膳,她笑言:“你又饿了?”
“不饿,渴了而已。”近日走到腿软,又必须在宫禁前赶回,不可在外留宿,自然就累了些,忙得时候水都没有时间喝,用了晚膳就觉得渴。
依上云望着阿洛在吃,好似从未见过,目光灼灼,阿洛有些不自在,反问道:“您要吃一些吗?”
依上云自然摇首,见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便谈起她近日所为,道:“你找到秦晗,准备如何?杀还是放呢。”
这个问题不仅她在想,阿洛想过,温如初也想过,只是答案都一样,杀不得放不得。所以,依上云见她忙得辛苦,不免心疼,想提醒她,找到温净又如何。
“我也不知,只是我总觉得她不是狠心之人,温相待她很好,没有必要杀人,应该是于秋故意为之。”阿洛也很苦恼,清官难断家务事,真应这句话,她不信阿净弑母。
“阿洛,无论是不是于秋故意的,你与秦晗,已站在对立之面,北周无她容身之地,这点你该清楚。”依上云淡淡道,她看得很清,秦晗在北周的一切,于秋已毁得一干二净,先是官位,再是养母,所有的联系因此而隔断。
阿洛点头,心中苦涩,摘了个葡萄剥去皮后,含在口中,甜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温净于她而言,很重要。她再开口,带着依旧苦涩:“她对我很了解,在北周她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纵然多年未曾相见,可是她依然确定我是穆湘洛,对我的所为深信不疑。温相爱她,我亦将她当作好友,只是仇恨终究如银河隔在我与她之间。”
秦晗不记仇,可于秋不同。
依上云忽而冷了眼光,可那冷光里夹杂着多少前尘往事,刻骨铭心,道:“你若想开些,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何须想这么多,阿洛,古语说人谁无过,可你无过,对得起她,便够了。”
她一向不为这些事迷惑,但阿洛则不同,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她走过去,俯身坐于一旁,自己剥了颗葡萄皮,晶莹剔透,道:“待温玉五七之丧后,你入朝吧,从兵部开始做起。温如初,他有入朝之心,想入刑部。”
温玉便是刑部做起,多年沉浮,官拜丞相,那个躲在母亲身后的青年终于还是屈服于仕途,他若一味逃避,母亲这么多年的努力便化作灰烬。
阿洛想拒绝,方张口想说话,口中被母亲塞了颗葡萄,到口的话顺着葡萄吞回腹中,甜蜜得很,她对上依上云清冷的目光,瑟缩了下,试图挣扎:“您不打算将阿兄召回?”
“边境不安全,让他多待些时日,也该收收心了。”依上云晓得她的小算盘,又道:“他回来与否,与你没有关系。”
毫不留情将阿洛心底的小算盘彻底拨乱,阿洛无奈,只好认命,生在皇家这些是无法避免的,闲云野鹤的生活,终究不属于她。
她想到温玉曾提到过,陛下与寂笙曾有约定,顺口便道:“陛下与寂笙少司命有过约定?”
依上云剥葡萄的手顿了顿,眸色深远,趁着小东西开口之际,捏着她的下颚,将葡萄塞到她的口中,眉眼温柔,顺口道:“吃葡萄便安心地吃,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阿洛:“……”
她只知道食不言寝不语,未曾听闻吃葡萄也不准说话,她委屈地干瞪一眼,乖乖地吃了葡萄。只是她好奇,那个约定是什么,应该不是大事,否则寂笙这般直爽的性子,应该会提起。但陛下总不爱说实话,拿她当幼子,这点不太好。
依上云不说,她便愈发好奇,一盘葡萄用尽后,她方道:“母亲为何不愿说,是大事吗?”
盘中已无葡萄,依上云选择起身回宫,懒得理会她。阿洛急忙跟上去,一路跟随,直到被挡在门外,她站在廊下徘徊许久,宫人望着她的眼神习以为常,自打三殿下回来后,陛下隔三差五都会‘生气’。
她不愿走,自然就待在这里等着,只是结果不大好,待殿内灯火熄灭后,都不见宫人请她入内,她临走哼了一声,暗道吝啬。
接下来两人未曾见面,温玉大丧三十五日,称为五七丧,相传那日游魂会归来,住上一晚再离去,穆湘洛不知这个是真是假,但秦晗指不定会露面,便与温如初二人早早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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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个绕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有人提及温净人设崩了,温净本来就是单纯心软的人设,被人利用很正常,只能说温玉把她保护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