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想你(1/2)
本宫想你
呼吸逐渐虚弱而急促, 霍予晚被掐的眼眶泛红,脸颊也越来越涨红,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握在黎煦之掐在她脖颈的那只手掌上。
望着她眼底极致的冷漠与恨意, 霍予晚轻颤着手指去碰她的指尖,却不敢用力挣扎, 只是循着记忆在黎煦之的小指间轻触。
——娘子……
她眼眸泛红的无声轻唤, 清澈而柔软的目光即使被逼到绝境,可面对着黎煦之时,却只是痛苦而依恋,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害怕。
心间猛地一颤, 黎煦之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怔忪, 却又在同眼前之人对望时, 猛然收回仍旧被她轻握的掌心。
嘭。
霍予晚脱力摔倒在地上, 捂着脖颈艰难喘息。
在她倒地的旁边, 是那本被黎煦之掉落在地上的书。
霍予晚湿润的目光在上面轻轻滑过。
书籍随意被展露的那一页上,泛黄的纸张上面,是她曾亲手留下的批注。
眼睫轻颤, 她呼吸有些微弱的缓缓擡眸注视着黎煦之,不由自主想开口诉说自己的身份。
却只是徒劳,喉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胸口也随着一阵闷痛。
眉心因为突如其来的痛意而轻蹙, 霍予晚擡手紧紧按住胸口。
噗。
一口鲜血从她的喉间喷涌而出。
在黎煦之阴沉而复杂的目光中,霍予晚的眼眸缓缓阖上,随之昏倒在地。
注视着那张染上血迹的容颜,良久, 黎煦之才低声开口。
“是死是活?”
站在旁边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太医闻言忙上前,帮霍予晚检查鼻息和身体状态。
“禀殿下, 人还活着,只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在加上体内长久未清的余毒催压,因此才会吐血昏迷。”
沉默的瞥了眼霍予晚苍白的脸颊,黎煦之缓缓上前,弯腰捡起那本被溅上了几滴血迹的书籍。
目光落在那恰好被血滴掩盖的两行批注间,眉心轻皱。
“她所中何毒?”
“这……”
太医有些犹豫,又看了眼霍予晚身上的侍卫服后,这才向黎煦之拱手请示。
“敢问殿下,这位姑娘可是习武之人?”
“嗯,会一些花拳绣腿。”
将手中的书页合上,黎煦之随意应了声。
“那便对上了,据方才老臣把脉,这位姑娘脉象时而紧促时而虚浮,体内也无内力之象,倒的确像习武之人被废武功后应有的脉搏……”
“那又如何?”
在听到霍予晚疑似被废武功时,黎煦之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脑海中蓦地闪过昨天这人说自己不会武功之事。
如今想来,当时她也不算是撒谎了。
“倘若她失声与武功被废都和所中之毒有关,那恕老臣武断,世上有如此相似功效之毒,莫属百毒之首的断鸩草,只是……”
目光犹豫不决的看着如今四肢健全的霍予晚,老太医又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只是倘若这位姑娘中的真是断鸩草,那她该活不到今日才是。”
“为何?”
面色平静的转身,黎煦之手握着书本回到了侧厅,仿若地上的霍予晚是死是活,又或者曾经经历过什么都和她无关,可偏偏,黎煦之还是敌不过心中的那一丝怀疑,继续问了下去。
“殿下有所不知,断鸩草只对习武之人起效,服下此毒后,中毒者先是会被药效废去内力,之后经脉也会被悉数溶解,四肢无力,犹如废人,临死前,更是七窍出血,五感被封。”
而断鸩草之所以被称为百毒之首,不仅是因为它的功效凶狠,更多还是因为此毒及其霸道,从中毒到发作,不超过一刻钟。
太医之所以不敢下定论,就是因为霍予晚的症状只有两处和断鸩草的药力吻合。
可除了断鸩草,能同时废掉一个人武功和感官的毒,再无其他。
“或许是老臣猜错了也未可知,兴许这姑娘所中之毒不止一种,等她醒后,容殿下让老臣再仔细向这位姑娘问询一番,只有先弄清楚她所中之毒,老臣才能对症下药……”
深思熟虑后,太医还是觉得刚刚是自己武断了,中了断鸩草的人不可能还活着,说不定霍予晚的武功被废和失声并不是一回事。
站在窗前,黎煦之看着书页上那几滴已经干涸的血迹,冷淡蹙眉,脑海中却又闪过方才霍予晚张口时的画面。
她并没有读懂这人要说的话,只是在那一刻,脑海中莫名将这人的惨状和自己多年来所做的梦境重叠。
她不知道霍予晚临死前,是不是也是这般痛苦。
当年霍予晚的死讯传回京城,副将寇从说大将军是在行军途中感染瘟疫,前后病发不过三天,便撑不住病痛去世。
听到这个消息时,黎煦之只觉得荒缪,彼时已是冬季,并不算是瘟疫的高发期,而那十万人的队伍之中,却偏偏只有霍予晚一人感染。
如何不让她觉得荒缪,又让黎煦之如何能相信?
运回京中的偌大棺椁之中,只有一坛骨灰,所有人都跟她说,那里面装的就是霍予晚。
为了防止病毒肆虐传染,她们在北境之时,便把霍予晚的尸身烧毁。
一坛骨灰葬入皇陵,令黎煦之不信也得信。
午夜梦回时,黎煦之不止一次觉得是她们在骗自己,霍予晚并没有死,也许在某一天,她就会再次鲜衣怒马回到京城,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十六年过去,黎煦之知道,终归是她在痴人说梦。
午后的阳光倾洒在泛黄的书页,黎煦之垂眸望着,白皙指尖落在那上边久远的批注字迹上,目光飘渺而哀伤。
“嗯,尽力帮她医治,本宫……还有话要问她。”
……
霍予晚昏迷的时间并不算长,在太医的一番针灸治疗后,她便缓缓恢复意识睁眼。
醒来时,就在她那间偏僻小院中躺着。
面对着太医的询问,霍予晚盯着床幔或点头或摇头,彻底击破了太医心中的那点犹豫。
她中的就是断鸩草,之所以能活下来,全靠体内修炼的那点灵力。
而不知内情的太医却把她当做了一个稀罕的研究对象,世上暂且还寻不到断鸩草的解药,如今有了霍予晚这个现成的病号在,她倒是可以趁机潜心研制一番,说不定真的能配置出解药。
而在太医离开后,霍予晚也从床上起身,拖着自己暂且还有些不适的身体去主院寻黎煦之。
一路行走缓慢,等再次回到主院时,霍予晚被守在门外的侍卫拦住。
“殿下正在大堂和寇将军议事,你还是待会儿再进去吧。”
面对着侍卫的低声提醒,霍予晚微微点头,然后便听话的也站在她身侧安静等候。
看上去倒是和其他值班的侍卫没有区别,但实际上,霍予晚已经竖起耳朵在认真听着里面交谈的内容。
……
“昨日是小女鲁莽,在比试时没有分寸,惹得郡主不快,今日下官特意带着她来亲自向郡主登门赔罪,还往殿下海涵,原谅小女的顽劣行径。”
侧边的客位上,寇从端着手中的茶杯弯腰低声向黎煦之赔罪着。
而坐在主位上的黎煦之却只是低头抿了口茶,闻言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既然是惹了明笙不快,那便等她来了再道歉,原谅与否,全凭她的心意。”
身为郡主,黎煦之自小便没让黎明笙在外面受过委屈,她既然给了女儿这种受万人敬仰的身份,自然没有让她被人欺负的道理。
而坐在侧位上的寇氏母女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寇乔更是因为年纪尚轻,没有掩饰住眼底的那番怨愤与不满。
比试自然有赢有输,黎明笙既然输不起,又何必应下她的对战邀约,如今不过是仗着权势身份欺压她们罢了。
公主又如何,每日都不理朝政,只是徒有虚名,想她母亲保家卫国二十余年,如今已是武官之首,却还要受这等凌辱……
一想到这些,寇乔心中对黎明笙的厌恶便更甚。
皱眉看了女儿一眼,寇从提醒她收起脸上那幅怒容,否则更会惹这公主府的两位主人不快。
她今日虽然是借着带女儿赔罪的名义来的,但实际上,还另有其他目的。
敛眸看了眼主位上面容沉静的黎煦之,寇从按压住了心底的不耐,只听从着她的吩咐静心等候。
没多久,在阁楼跪了一上午的黎明笙便被唤了过来。
小姑娘俨然在被叫起身时激动的就直接赶了过来,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过,从身边经过时,霍予晚隐约还能闻到那股阁楼中独有的悠悠沉香。
因为膝盖被跪的有些僵硬的原因,黎明笙走的并不算快,在即将迈步进入大堂时,她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霍予晚。
只不过原本还因为内心不忿想再次给她找茬时,黎明笙却率先留意到她那过分苍白的面容,眉心轻挑,不知想到什么,她脸上露出一抹得意娇纵的笑容来,轻哼一声便拂袖从霍予晚身前离去。
望着她这莫名的情绪转变,霍予晚倒是弯唇无声笑了下。
大堂内,随着黎明笙的到来,交谈声再次被她收进耳畔。
“郡主……”
在母亲的示意下,寇乔笑着起身,主动向黎明笙行礼。
“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怪我一时失了力道,今日特来请罪,还请郡主别真的生我的气,寇乔知错了。”
说着,她一边弯腰请罪,一边擡眸笑容阳光的同黎明笙对视。
先是和黎煦之对视一眼,得了她纵容的许可,黎明笙这才缓缓转身。
面对着寇乔的道歉,她微擡下颌轻哼了声,随后眼眸轻转,脸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来。
“想本郡主原谅你,可以啊,今日再同本郡主比一场。”
“这……”
闻言寇乔有些犹豫,她是不担心比试,就是怕若再次打赢了黎明笙,她会更加气愤,那便违背了寇乔有意和她结交的本愿。
“怎么,不愿意啊?还是怕本郡主赢了你,脸上不光彩?”
“……既然郡主有心比试,寇乔自然奉陪。”
勉强笑着应下,寇乔垂眸掩住了眼底的那一抹轻视和嘲讽。
“好,那就来吧,正好院中宽敞,也施展得开。”
兴致勃勃的从腰间取下自己的软剑,黎明笙迫不及待就想往院子里跑。
昨日霍予晚教她的那几招她都已经练过了,而且今日上午被罚跪时黎明笙也没有闲着,已经仔仔细细把那本剑谱看了个遍,虽然不至于全部记住,但要对付寇乔,黎明笙觉得还是够用的。
只是还未来得及跑出去,就听身后传来黎煦之平淡却带着浅浅关怀的声音。
“腿不疼了?”
“嘿嘿,这点疼算什么,母亲您瞧好吧,我这次绝对能速战速决。”
对着虚空踢了踢腿,黎明笙又在手上刷了个剑招,脸上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在她心里,教她的并不是门外站着的那个替身狐貍精,而是她娘亲霍予晚。
既然母亲都说那本剑谱和她娘亲练得一模一样,那黎明笙把它归结为是娘亲在亲自教自己,有何不可。
手持着软剑,黎明笙迈步走到院中,在经过霍予晚身边时,她眼眸轻瞥,然后便假装对她视而不见直接忽视。
缓缓勾唇,霍予晚站在墙角笑了声,目光也从黎明笙身上转移,直至落在门前寇从的背影上。
她尚未发现霍予晚的存在,只是站在女儿身边低声嘱咐。
“别再逞强,重要的是哄郡主开心,明白吗?”
“……是,女儿知晓。”
垂眸低声应下,寇乔握着手中的长剑,面色不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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