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逼杀(1/2)
“你不怕陛下知道此事吗?”惠贞长公主闭了闭眼。
她脸色惨白,嘴唇都没有血色。
即使是到了这一步,都还是斜靠在榻上,似乎已经没有余力再起来挣扎了。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太后笑出了声,“你该不会真以为他是磕了丹药睡不起了吧?他今日里吃的只是壮阳丹。”
惠贞长公主闻言,仿佛全身血液悉数逆流。
惠帝知道?
惠帝只是装没醒过来吗?
这么说他对今夜的一切都知道,他只是不敢阻拦,所以默许了这一切。
他知道齐家对朝堂的把控,他知道太后和皇后对非三皇子党的围剿,他知道张贵妃的死亡,他知道张家的愤怒,他也知道他的姐姐会被太后逼杀。
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敢站出来。
“你说……你说他知道?”半晌,惠贞长公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何止是知道?惠贞啊惠贞,你该不会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母妃的死因吧?”太后笑容嘲讽。
惠贞长公主难以置信地看向太后,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太后继续说道:“他这个皇帝虽然做得一塌糊涂,但也不是白坐在龙椅上这么多年的。他一早就知道,甚至比你知道的要早很多。”
所以……所以惠帝知道了一切真相,也知道自己的母妃是被杀,但却什么都没说。
既没有告诉她这个同胞姐姐,也没有想着要为母妃复仇。
惠帝只是假装一切无事发生,继续做逍遥自在的皇帝。
“母妃哪有皇位重要啊?哀家早说了,男人都是一样的。哀家扶持他上皇位,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啊。”太后以胜者的身份,俯视着惠贞长公主。
惠帝虽然说是装傻,但她也不能留着惠贞长公主了。
要不然惠贞长公主知道了这件事情,捅到惠帝面前,意义就不一样了。
惠帝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他一旦明面上知道了,无论是出于孝道还是世道,就算是为了堵上悠悠之口,也就必须去查。
他们齐家正是准备一飞冲天的时候,绝不能这会出岔子。
今晚抓了那么多,又杀了那么多人,张贵妃也死了,张家后头成不了气候了。
只要解决掉惠贞长公主,再抓了元韫浓。
裴令仪逃不出布下的天罗地网的,必然会折戟沉沙。
就算裴令仪回来了,也必然元气大伤。
拿元韫浓来要挟裴令仪和元氏,等到元氏回京路上一举重创。
这天下已然是他们齐家的囊中之物。
“咳咳!咳咳咳咳!”惠贞长公主捂着嘴咳嗽来了,她本就在病中还没好。
太后扬眉,“哀家听太医院说,你一直瞒着,是血崩之症吧?”
惠贞长公主咳得更厉害了。
她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年幼丧母,从深宫之中带着幼弟熬到苦尽甘来,却又作为棋子联姻。
多年以来,心力更亏。再加上先前的落子汤小产,实在亏虚了身体。经年之后,如今复添了下红之症。
血崩之症长期缠绵不愈,不断消耗着她的身体。
“女子血崩,多是不治之症。既然本就时日无多,你又何必赖着不肯上路呢?”太后冷笑。
这话是实话,所以惠贞长公主近来才很少见元韫浓。
她自知时日无多,此事却除了自己身边心腹和太医以外无人知晓。
可放不下的事情太多,尤其是放心不下元韫浓。
惠贞长公主阖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然恢复平静。
“我要和你做个交易。”她道。
太后冷嗤一声:“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给哀家来谈条件吗?”
惠贞长公主说:“用我的命换这应怜活命,换元氏和清河王平安,换北州将士们的粮草。这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应该很值得才对。”
“哀家也可以直接杀了你。”太后半眯起眼睛。
“若是直接杀了我那么容易,太后早就动手了。此时杀我风险太大,却又不得不杀。又怕徒增业果,叫我自己动手,也好有个顺理成章的名头。”惠贞长公主道。
太后需要一个她畏罪自裁的名头。
长公主毕竟是慕姓皇族,还是皇帝亲姐,有重要地位。如果直接杀她,可能会引起分裂和动荡,导致一些保皇派产生不满。
太后也不想直接背负杀害皇族的恶名。
惠贞长公主凝视着太后,若不是岐国公此刻调头清君侧,北凉铁骑顷刻便会踏破边关,她又何须如此?
而她的应怜……
惠贞长公主望向岐国公府的方向,她现在还记得那孩子在襁褓之中的模样,也记得那孩子粉雕玉琢软软一团的孩童模样,在她怀里烧得说胡话,攥着她衣袖唤阿娘。
她死在太后手里,或许对应怜来说,好过血崩病逝吧。
至少应怜能找到人去恨。
她只是可惜,她还是没有见到应怜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惠贞长公主真的觉得可惜,前不久她还打开过岐国公寄回来的书信。
比起前几回岐国公外出征伐寄回来问安的书信,这回的信更像是家书。
信里有苦恼紧缺的粮草,有御敌在外的豪气干云,有思念远在京华的妻女,有话家常,也有说在北州发现了好吃的点心,学会了打算回来做给妻女尝尝。
纸短情长。
可惜她的回信并不长,只说等岐国公回来。
惠贞长公主低眸苦笑一声,抬头平静地看向太后,“太后考虑得如何呢?”
“成交。”太后阴沉道,“你自己选一样吧。”
惠贞长公主的目光扫过鸩毒和白绫,最终握住了那条白绫。
她又看着太后说:“我在地底下,等着太后娘娘。”
太后面色阴沉。
“太后娘娘总不会以为自己这样的人,还能前往极乐世界吧?”惠贞长公主讽刺道。
太后厌恶惠贞长公主的眼神,跟她的母妃一模一样,那是将死之人看穿一切的悲悯。
明明是败者,却偏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输掉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样。
“哀家死后如何,就不劳你费心了。时候已到,你就上路吧。”太后道。
惠贞长公主只是笑了笑,“对我这个将死之人,何苦如此着急呢?”
太后招了招手,示意宦官,“来啊,去帮帮长公主,她病久了,没有力气。”
宦官立刻上前,将白绫悬挂上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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