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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易容窃虎符 画皮露马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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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的暮春细雨沾衣欲湿,林川与苏婉清蹲在茶楼飞檐下,望着对街戒备森严的户部侍郎别院。苏婉清指尖转着半块杏仁酥,忽然戳了戳林川腰眼:“川哥哥瞧那送菜的老汉,他腰间玉坠的穗子竟比衣料还新——这般破绽也敢扮贩夫?”

林川剑鞘轻挑瓦片,露出檐下暗藏的铁蒺藜:“婉清妹子若闲得慌,不妨数数这别院换岗的时辰。”他忽将半块酥饼塞入她口中,“省得你总惦记醉仙楼的玫瑰酥。”

苏婉清鼓着腮帮瞪他,忽然耳尖微动。街角传来辘辘车声,十八辆运粮车碾过青石板,车辙深陷三寸。“好大的手笔!”她咽下酥饼低笑,“这粮车夹层里藏的定是军械——川哥哥赌十两银子,第三辆车的车夫袖口有墨渍!”

林川眯眼细看,第三辆车的车夫正抬手擦汗,露出的袖里果然斑斑墨痕。“是户部誊抄文书用的松烟墨。”他忽然揽住苏婉清腰肢,借力翻上运粮车顶,“既如此,咱们便搭趟顺风车。”

粮车驶入别院角门时,苏婉清已摸进伙房。她拎起条活鱼掷向管事,溅起的水花惊得众人躲闪:“哎哟!这鲈鱼怎的蹦出来了?”趁乱闪至梁上,顺手往蒸笼里撒了把药粉。

半刻钟后,正厅传来杯盘落地声。苏婉清扮作婢女托着醒酒汤,细腰款款迈过瘫倒的守卫:“大人,厨房新熬的酸梅汤……”

“搁着吧。”户部侍郎王崇明醉眼乜斜,手中把玩的正是半块虎符,“告诉后厨,那道醋鱼再嫩些……”话音未落,苏婉清突然打翻汤碗,滚烫汤汁泼向他手背!

王崇明吃痛松手,虎符坠地的刹那,林川从梁上翻身而下,剑鞘接住铜符如燕子抄水。“风影大侠?”王崇明酒醒大半,袖中甩出淬毒匕首,“来人!有刺客!”

苏婉清旋身甩脱婢女外衫,露出内里夜行衣:“侍郎大人好记性!上月您在扬州画舫私会盐商时,可没这般警觉。”她足尖勾起地毯,露出地板暗格,“川哥哥,这夹层里锁着的,怕是要紧账册呢!”

林川剑尖抵住王崇明咽喉:“大人是自己开锁,还是让在下效劳?”

“尔等休想!”王崇明突然扯开衣襟,胸口刺青赫然是完整的北境布防图,“虎符早被调包,你们拿的不过是……”

苏婉清突然捧腹大笑:“大人这刺青用的朱砂掺了漠北红棘汁,遇热显形——您方才饮酒过度气血翻涌,倒省了我烤火的功夫!”她甩出银针封住王崇明穴位,转头冲林川眨眼,“这布防图与三年前边关失窃的那份,连错字都一模一样呢!”

院外传来密集脚步声,林川揽住苏婉清跃上房梁。数十护卫破门而入,为首者手持连弩高喝:“放箭!”

箭雨袭来时,苏婉清忽然扯开梁上帷幔,早藏在其中的面粉倾泻如瀑。她甩出火折子轻笑:“请诸位吃顿炮打灯!”粉尘遇火即燃,将追兵逼退三步。

混乱中,林川剑鞘劈开暗格,取出鎏金木匣。苏婉清瞥见匣面纹路,忽然揪住他衣袖:“这锁眼形状……川哥哥,把你去年送我的生辰礼拿来!”

林川怔然间,她已摸走他怀中的玉连环。“喀嗒”轻响,玉环入锁,木匣应声而开。苏婉清晃着匣内密信:“王大人好算计!将真虎符藏在送我的生辰礼里——可惜这玉连环的雕工,比我家丫鬟还糙三分!”

王崇明目眦欲裂:“你们怎知……”

“怎知玉连环有夹层?”苏婉清扯断玉坠穗子,倒出颗夜明珠,“上月你小妾在珍宝阁订的东珠,成色可比这颗差远了!”

突然,窗外射入三支响箭。林川挥剑格挡,箭身炸开的毒雾中传来尖笑:“风影大侠若交出虎符,本宫许你与苏姑娘安然离京!”

苏婉清甩出披帛卷住横梁,借力荡向窗棂:“平阳郡主这招借刀杀人,连戏班子都嫌老套!”她凌空撒出把金豆子,豆子落地爆开迷烟,“川哥哥,朱雀大街第三棵槐树下有暗道!”

二人跌入暗渠时,林川忽然闷哼。苏婉清摸到他后背的箭伤,指尖发颤:“你何时中的箭?”

“接虎符时。”他撕下衣摆草草包扎,“无妨,比不得你八岁那年放风筝摔断腿。”

暗渠尽头透进天光,苏婉清忽然拽住他:“等等!这水纹走势不对……”话音未落,上游闸门轰然开启,洪流裹着碎木奔腾而下!

林川揽她贴壁而立,神龙剑插入石缝:“抱紧!”

“抱紧了可要负责!”她在激流中大喊,“回去就把祖母传的翡翠镯子给我!”

水幕轰响间,隐约传来岸上追兵的咒骂。苏婉清忽然摸出个油纸包,里头的桂花糕竟完好无损:“川哥哥,最后一顿了,分你半块?”

林川就着她的手咬了口:“醉仙楼的厨子,该涨工钱了。”

暗渠浊流轰鸣,林川揽着苏婉清顺水疾漂,神龙剑鞘在石壁上划出刺目火星。苏婉清突然扯住他衣襟:“川哥哥!前方是水车坊的轮轴!”

话音未落,二人已被激流卷向巨大木轮。林川反手将神龙剑刺入轮辐缝隙,剑气震断三根木桩,硬生生卡住轮轴。苏婉清趁机甩出缠金软索套住岸边柳树,借力拽着林川跃上河堤。

“咳咳……这水比扬州瘦西湖还浑!”苏婉清拧着湿发,忽地揪住林川耳朵,“你后背的箭伤必须立刻处理!转身!”

林川倚着柳树轻笑:“婉清妹子这凶悍劲儿,倒比追兵还吓人。”话音未落,一支冷箭擦着他肩头钉入树干。

对岸箭楼上,平阳郡主的华盖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苏婉清撕下裙摆浸透河水,扬手甩向半空:“郡主送箭,婉清还礼!”湿布遇风展开,竟显出血书“窃国者诛”四字——原是早用明矾写在布料上的暗文。

郡主怒摔茶盏:“放火箭!给本宫烧了那柳树林!”

林川剑鞘横扫,击落五支火箭,火星溅上苏婉清早撒在草间的磷粉。幽蓝火线如毒蛇窜向箭楼,引燃郡主华盖。苏婉清高喊:“郡主小心!您这盖顶的南海鲛绡,最怕火星子!”

混乱中,林川撕开箭伤处的衣料,伤口已泛乌紫。苏婉清眼眶微红,银针蘸着酒液刺入穴道:“这箭镞喂的是岭南箭毒木,你竟忍了半刻钟!”她低头吮毒,唇瓣染上黑血,“若我慢半步,你就等着……等着给我刻墓碑吧!”

“墓碑要刻‘林川之妻’?”他苍白着脸调侃,指尖拂过她颤抖的眼睫,“放心,你八岁那年替我挡的恶犬,比这毒凶险。”

对岸突然传来战马嘶鸣,幽州卫铁骑冲破烟尘。陆明将军一箭射断箭楼绳索:“林大侠!虎符已送抵大理寺,尚书府被围了!”

苏婉清却盯着河面浮起的木箱:“将军且慢!这些箱笼印着北狄狼头纹——工部尚书竟私通敌国!”她甩出钢镖撬开箱盖,滚出的竟是成捆的盐引,“好个一石二鸟!既盗虎符,又私贩军盐!”

林川剑尖挑起盐引:“这印章边缘的豁口,与上月边关急报中被劫官盐的封泥一致。”他忽然咳出血沫,“婉清,你早料到此局?”

“从你送我玉连环那日便疑心了。”她包扎的手势放柔,“那玉料产自漠北,王崇明一个江南出身的侍郎,怎会有这等稀罕物?”

追兵号角再起,平阳郡主的马车竟直冲河堤而来。苏婉清拽着林川翻滚避让,马车撞断柳树坠入激流。车窗碎裂的刹那,郡主怀中跌出个鎏金匣子。

“是边关布防图的另一半!”苏婉清飞身去捞,却被林川抢先一步。神龙剑鞘勾住金匣甩向陆明:“将军速送御前!这匣底浸过化骨水,需用桐油布包裹!”

郡主攀着浮木厉笑:“林川!你可知这布防图关系多少人性命……”

“我只知,”林川挥剑斩断她头顶坠石,“通敌卖国者,当诛九族。”

暮色渐沉,苏婉清扶着林川跌坐草坡。她忽然扯开他衣襟,将药粉狠狠按在伤口上:“再有下次瞒着我涉险,我就……我就把祖母的翡翠镯子熔了打剑穗!”

林川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支烧焦的玉簪:“熔镯子可惜,不如熔这支——上月你落在尚书府的那支簪子,我捡回来了。”

簪头莲花纹在夕阳下泛着焦痕,苏婉清突然红了眼眶:“那日我故意遗落簪子,是为留线索……你早知是计?”

“从你夸王崇明小妾的耳坠别致时便知。”他忽然握住她手腕,“你的眼力,从来只盯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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